了账。

两瓶啤酒一碗面，二十一块钱，杨璟扫码付完，抓着他手机起了身。

“手机是我的。”陈尧干巴巴地说。

“我知道。”杨璟说，但没有还给他的意思，“我送你回去。”

陈尧连忙摇头，“不用。”

“行。”杨璟并没有勉强，只是自然地将手里那并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就要从反方向转身离开。

“等等。”陈尧在后面喊，声音很沙哑。

杨璟停下。

“手机不能还给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杨璟说，“我送你。”

别扭的理由，杨璟从没有过这样执着又幼稚的时刻，此时说这些就像是在和他较劲。

陈尧垂下头，沉默代替了回答，再回神时，杨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两人走的很慢。

天已经黑透了，路两旁的一排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一直没人来修，黑暗顺着他们的路线延伸的越来越快。

直到眼前的路已经无法辨识，杨璟才掏出手机开灯。

稀薄的光勾勒出他们前行的路，周围的一切变得昏暗又安静。陈尧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很轻，但又有些不安。

她是来找我的，可是又要说些什么。陈尧想不到。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他都已经习惯这样没有尽头的生活，习惯把和她的之间的一切发生当成只配回忆的过去，有时他甚至连回忆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他不说话，杨璟也不说。

灯在单元楼下亮了一盏，很暗，但足够让他看清对方的表情。

两人相对，站在楼梯口，谁都没有迈开第一步。

“为什么。”杨璟忽然开口。

杨璟的质问像是刺骨的冰刀，从脖子贯入，连血液都凝固了。

陈尧愣在原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游泳队的事，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杨璟颤抖着声音说，“你早就知道你身体有问题，在你去国家队之前，是吧？”

沉默。

问出了第一句，杨璟不再忍，“你看到了我打的电话，看到了消息，为什么不回？”

沉默。

“你是觉得我无法理解你，不能参与你的人生，没办法和你分担痛苦，还是你觉得，我只是喜欢那样的你？”

“对不起。”

“我最不缺的就是你的道歉。”

“……”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陈尧垂着头，咬牙，声音从嘴唇里一点点挤出来，“我已经做了太多错误的选择了，我无法解释，当时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有什么可以说。”

手背忽然覆上一层冰凉。

杨璟忽然抓住他的手，很轻地握，她传递的温度绝对谈不上温暖，却有着特殊的力量。

这感觉就像是将他抓回了过去的时光，他忽然想起一次她惊恐发作，他抱她的感觉，好像要碎了一样。

他没有挣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早已经抖得不像样子。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原谅你的不告而别。”

杨璟的声音很淡，“甚至我想，如果你死了，我或许就解脱了，因为你没有故意隐瞒我，只是因为你无法言说。”

“但现在，我发现你和死了差不多。”

杨璟握着他手的力气重了，她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还给他，声音也跟着有了重量。

“杀死自己的只有自己，陈尧，我明白。你选择沉默，选择逃避，时间不会阻止你的选择，他允许一切，允许恶，允许罪，也允许原谅。但时间不会给予原谅，我也不能给你原谅，事实上你伤害过的一切，都无法给你原谅。因为我不觉得你做的一切是一种罪，正如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