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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陈尧走后杨璟从没质疑吴露说的那句“出国特训”，肯定是谎言。

事实上，她发现即使她找了千百种理由，想过多么离谱的原因，也无法改变陈尧不在身边的事实。

对杨璟来说，学会接受比找借口要有用的多。于是无数思考便成为无意义的挣扎。

但等她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心底却也还藏着一份侥幸。

她曾想过和陈尧在见面是什么场合，对方变成了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之后的日子还会不会有交集。

她对未来有过太多预测，但她没想到今天。

面对干净的桌面，打开的笔记本，以及上面一字未写的文档。

她想给陈尧写本小说，让他改编成漫画的小说。

这么潦草的行动看起来过于荒唐。

就连杨璟动笔前也在踌躇，这样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能有几分改变陈尧的把握。

但是路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回头。

背后空空荡荡，早就没有再来的余地了。

旁边桌子晾着一杯温水，杨璟就着药喝完，抬头看向窗外明亮的街景。

葱郁的树，过分洁白的云，空气里都是安静的味道。她就这样看了一会，一边发呆一边酝酿该如何动笔。

脑中闪过很多画面。

空旷的公路，落败的旅店，一望无际的草原，雪山。

她一向不爱旅行。印象里，荒原雪山只是网络上的图片、电影中的镜头，毫无实感，自然也不觉向往。

她喜欢呆在熟悉的地方，过熟悉的生活。对于未知和变化总是抵触，或许眼界局限，她却不甚在意。

但发呆之中，雪山下的故事却又那么自然而然。

好像曾亲眼目睹，又似亲身经历。

她想告诉陈尧什么，该写怎样的故事才能唤起他的自我。

来来回回的纠结中，杨璟伸手覆上键盘，打下一行字。

残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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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写书想法和冲动，并不能给下笔时带来多少灵感，更别说一些文法的使用，情节的设计，都需要系统的学习。

杨璟不缺时间，也有学习的动力。但从未得到治愈的疾病给她带来了很多困难。

情绪的失控多变还能靠药物缓解，但无法专注，记忆力减退等问题，却只能自己克服。

她让徐嘉远买了很多书，在网上看和陈尧风格相似的漫画，上写作课……

她把平日空闲的时间全部填补起来，在对结果毫无概念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学着。

但效率很低，也有过太多次想要放弃的念头。

就这样跟自己较劲了一个月，在废掉一版又一版的草稿之后，她决定暂时放下，关上电脑认真想了很多天。

窗帘紧闭，灯也没开，窗外是阴雨的傍晚，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自己的呼吸起伏。

这样静默的时刻，她总是失控地陷入各种回忆中。

大部分时间，她会想自己的过去，家庭，经历，各种窒息的时刻。

那种不配拥有一切的感觉浓浓地将她包裹，自己的存在本就是无意义的延伸，连活下来呼吸都是一种浪费。

于是躺着躺着，就想要结束。

但这次，她想到陈尧。

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体会他的体会。

对陈尧来说，因为自己的错，导致失去了一切，有一点点变好的念头都是对失去的背叛。

相反，自己正在受苦，就像是赎罪一般。

如果他活着是为了赎罪，那些数不清的罪孽从何而起，如果让自己痛苦无法获得心安，那该如何原谅自己。

该如何原谅自己？

杨璟闭上眼，用力思考这个问题。

思考之中，门忽然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