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远点点头，沉默地让开了路。

“我来打烊，你走吧。”

杨璟从吧台拿走了手提包，转身走了。

她走的很慢，推门时手还在发抖，屋里空调开得很足，杨璟觉得很冷。

当她走出去，酒吧外面夏夜燥热的晚风扑面而来的一瞬间，暖意席卷而来。

这样的感觉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杨璟心想。

片刻，便又贪婪地走到路中间，直到闷热的天气让她出了一层薄汗，才缓慢地往小区的方向走。

这是见到陈尧后的第三个夜晚。

越靠近小区，她心跳越快。

和那晚一样，她走到门口，刷卡，然后转身。

陈尧就站在那里，微弓着背，右腿因为长久站立不住地发抖。

这三天里，她都可以这样远远看他一眼，好像已经足够。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短街，杨璟把目光投向他时，他并不看她，仓促地离开。

他每一次逃离都很狼狈，长久的站立让他走动起来有些吃力，绕到巷子里时总要靠在墙边做好几次深呼吸才能勉强压下心跳。

索性杨璟没有追上来，这好像已经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

第四天下午，杨璟去First time营业，生活和之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

酒吧生意依然惨淡，除了几个熟客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杨璟在吧台后面搬了张椅子，坐着刷手机。

面前的电脑放着一部冗长乏味的电影，她刷累了会抬头看几分钟。

徐嘉远今天没来酒吧，也没有发消息解释什么。

昨晚两人的僵持蔓延到了今天，杨璟做不了什么，她只能等待时间过去，等待一个自然而然。

面对眼前的这些事，什么事都好，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做不出什么正确的反应。

无力改变的事太多，她只能尽力仿照着过去的日子，想要逃避某种心情，哪怕自己已经身处其中。

她一直在吧台后面坐到傍晚，天要黑不黑的时候。

酒吧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站起身，把电脑合上，将手机放到一边。

面对着酒吧大门站了一会，空调的冷风吹得她有些发抖。

想起昨晚推开门的片刻温暖，她抓起手机径直往门口走。

那一瞬间的闷热就和尼古丁一样奢侈，等到适应之后，就变得很容易忽略了。

其实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想，脑子空的不能再空，有很多瞬间她的感觉都是如此，她时常怀疑自己是否丧失了想要做某些事的冲动。

但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

前天买的烟被徐嘉远拿走，杨璟推开便利店的门，走到柜台前，指了指柜台后的烟，“万宝路黑冰。”

“二十五。”店员从柜台取出烟推到她面前，“扫这边。”

杨璟打开手机扫码，拿了烟推开门准备原路返回，却又鬼使神差地在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皆为定数，杨璟很信这些。

她想起之前去寺院礼佛，离开前求了一个中签，上面写凡事不用枉求也，想起那晚在路边放的伞，想起那一晚她开到半夜的酒吧。

好像就是为了等待某一刻。

她立在便利店前，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烟雾飘在街上和眼前一样朦胧，她给自己一根烟的时间用来等待注定的一刻。

然后在烟抽到底时，她看到了陈尧。

他站在距离First time不远处的角落，弓着背，目光落在店门口的玻璃窗，手里的烟盒和她手里的一样。

她想起曾与他共享一根烟的凌晨，陈尧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薄荷。

她记得自己只是笑了笑，并未做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