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殿下难道忘了,前不久云贵妃才向陛下进献过谗言,虽说陛下最终选择站在咱们这边,可下回呢?下下回呢?从来只有成天做贼的,没有终日防贼的,天家无父子,兴许陛下如今还念着娘娘偏心殿下,可再多的情分也抵不住一日复一日的消耗。”
“我们不能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唯一能做的,只有管束好自身,小心再小心!尽力不给他人留下任何一丁点可以做文章的把柄。”
话音一落,房内霎时无声,只听得见裴凌略显粗重的喘息。
良久,宇文砚才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末了,一叹,“这回是我欠考虑了。”
裴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同时内心甚觉欣慰,自己的一番“忠言”,并未让宇文砚觉得“逆耳”,将头埋得更低,恭声说道:“殿下无需自责,殿下每天日理万机,日常处理的都是国家紧急大事,对这样的细枝末节一时顾虑不周也是有的,咱们做臣下的,不就是要在适当的时机给殿下起个提点作用么?”
宇文砚瞥了他一眼,哼笑:“你倒很会说话,罢了罢了,起来吧,你这样为本宫着想,再让你跪着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裴凌利落起身,嘿嘿笑着:“殿下折煞微臣,能为殿下分忧,实属微臣之幸。”
宇文砚微微一笑,没说话,再次将目光放在悬挂的画作之上,淡声吩咐:“待会儿替本宫去一趟安国公府。”
裴凌:“是去找杭大人么?”
“不,”宇文砚目光清凌,“这回不找杭瑜,找他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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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裴凌来秦府走了一遭,思袅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待遇水涨船高,眼瞧着就要比肩秦筠姌。
秦晖一开始忙着和宁氏掰扯,没时间给思袅解释缘由。
府内知晓内情的人除了秦晖,便只剩下宁氏和秦筠姌。
宁氏这几天忙着和秦晖斗法,没功夫搭理思袅。
至于秦筠姌,她的心情比较复杂。
一方面,她放不下长久以来的高傲,还没完全扭转心理状态,以平视的眼光看待思袅,仍然觉得她跟以前一样,是一条低贱卑微至极的狗,打心底不能接受如此高贵的自己和这样一个卑贱的人嫁同一个夫婿。
另一方面,则是对未来的恐惧与迷惘。
她心里清楚,宇文砚真正想娶的人是思袅,她的太子妃之位,不过是乌龙下的产物。
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讲,没有宠爱无异于慢性自杀,她虽为正室,可这是皇家,不同于一般的王公贵族,可以凭借娘家势力和主母身份在丈夫面前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在皇家,先君臣,后夫妻,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自己。
她几乎可以预见嫁入东宫后的情景,那个贱人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自己这个太子妃被闲置在旁看着他们恩恩爱爱。
这对从小受万众瞩目的她来讲,是绝不能接受的奇耻大辱!
她不敢也不愿意恨宇文砚,所以只能也只会对思袅恨之入骨,恨她怎么跟野草似的,杀不死烧不尽,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要来抢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种种因素之下,秦筠姌的心境正在历经巨大的转变,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间足不出户,别说遇不见思袅,就是遇见也不会有好脸色,更别提跟她细细道来其中隐情。
府内知情的三个人各有各的缘由不给思袅解释,于是思袅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了几天,与以前的日子相比,堪称天上人间的好日子。
五天后,宁氏气急攻心,突然病倒,严重到连床也下不了。
秦晖顺势夺了她的管家权,让自己的心腹秦怀家的接手府中事务。
思袅上午才听下面人说宁氏病倒,下午秦晖就派了人过来,请她去一间从没听说过的院落。
“步娇馆?”思袅皱眉,“怎么从没听说过府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前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