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当下却没精神去多想什么,踉跄着扑过去了。
“救火,你快去救……”
苏缈话没说完,膝盖便是一软,没抗住向下一跪,“哗啦——”满盘黑白子,落了一地。
竟被她一巴掌按翻了棋盘。
执棋的手顿住,他原本淡然的脸,转瞬黑了下去。
“救火……”苏缈索性就瘫坐在地上,不废那力气站起来了,“你若想被烧死,就继续下。”
她实在是太痛了,要是自己能动,绝不来看他脸色。无奈火情紧急,她顾不得那么多。
“叮当——”棋子落回棋盒。
男人起身,冰凉的声音带着些厌烦:“一念之仁,留你一命……竟招来无尽的麻烦。”
苏缈昂着头,瞪着他:“怎么,现在想杀我了?”
她选择躲往东厢房,究竟是个正确的决定,还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豆大的汗从额角滑落,剧痛令她的手不住颤抖。可她的眼睛,还是从来不服输的样子,即便她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求人。
“现在?不,”阿青垂下眼眸,睇着地上的她,“是随时。”
好大的口气,竟还纠正她的用词。不过苏缈却敢信,他有那么本事。
“彼此彼此,一念之仁……”
救他,留他,直到现在,然后任由着他危急关头在这里摆脸色。要说气恼,她更气!
屋外的喧哗透过窗户,灌进耳朵。她的师兄师姐已陆续醒来。
“小师妹呢!”
“屋里没人啊!”
“别管了快打水去!”
“还好这风停了,快!别一会儿风又起来,把火吹过墙去就糟了。”
外头忙成一片,屋里他却还无动于衷。
“看我干什么,去啊!你就一定要冷漠麻木,让人这般讨厌吗!”苏缈瞪着他,简直愤怒。
片刻的对视,但屋里昏暗,她没看清对方的眼神。
阿青终于动弹,衣摆轻轻扫过她的脸,带走额角的汗。
“吱呀——”门扇轻响,他出去了。
不消片刻,外头便又听得喊叫:“阿青公子也来帮忙了,快,这桶你拿着!”
后面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苏缈一下子摊在地上,提起来的这股气就此泄了下去。今夜再没有半点体力去疏通经脉,只有被剧痛按在地上折磨的份儿了。
不知不觉的,她的手抓住了桌腿,竟将指甲抠反,把桌腿也抠脱了漆面。
时间在浑浑噩噩中慢慢流逝。
等到剧痛渐褪,厨房那边的火似乎也灭了。陈慕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都回去休息吧,我怕他复燃,在这儿多守会儿好了。”
又听樊音说:“师妹到现在还不见影子,我们哪儿睡得着,还是打着灯笼到处找找吧。”
两人尤在喘气,言语间无不疲惫。
曾书阳:“好珠儿,今天全靠你提醒了。你鼻子灵,要不再帮着找找我师妹在哪儿。”
接着是秦少和的声音:“不必了,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插手。”
师父既然发了话,几人都已折腾累了,也就作罢,休息的休息,守夜的守夜。
苏缈身上的冷汗渐渐干透,她坐了一会儿,终于回了些力气。
又过一会儿,她端起棋盒,跪在地上,把被自己撞落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这人大半夜的自己跟自己对弈,不瞌睡么。房里也不点灯,只就着那一丝月色,真不怕瞎掉。
刚捡完了棋子,想着坐下休息片刻,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他回来了。
那白衣上沾染了几片污垢,袖子则沉沉垂下,似是湿了一些。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月光。而窗户,已被她关上。
屋里霎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