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参加苏师姐女儿的满月宴时,特意找他单独聊了一会儿。
他当时完全不记得楚夕,对于姜竹樾流露出的悲伤情绪,他莫名异常,姜竹樾与他啰嗦了一堆废话,向他详尽描述无忧圣使的长相,与他夸赞自她上台以后,魔界如何安分守己,如何守护天下安宁。
看他兴趣缺缺,姜竹樾又说,前段时间偶然间路过云溪山,那的风景极美,说不定他也去那走走,心中豁然开朗,能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彼时,他过得浑浑噩噩,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好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也跟着抽离身体,他整个人变得麻木迷茫,终日枯坐在七星阁,虚度光阴。
今日不知为何,云溪山那几个字如同魔咒盘旋在他心中,驱使他来到这里。
时至今日,他才相信世上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
所以,他能猜到楚夕会面临什么结局,纵使他千般阻拦,可能仍然扭转不了她的命运,可他做不到无动于衷,那么他的肆意妄为势必会连累许多无辜之人,既如此,他接受楚夕的安排,做好自己份内的职责,守护好天下,守护好瑶山,不让她有任何后顾之忧,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甘愿陪她同生共死。
感受着生命的跳动,他满怀初为人父的喜悦,可又愧疚得无地自容,这孩子还未出生,他就做好了抛弃他的打算。
楚夕暂时忘掉那些生死祸患,投入全身心享受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
季明阳长舒了口气,将环在楚夕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一分,但也不敢太用力,除了担心伤到孩子,还因为楚夕现在瘦得硌手,他怕弄疼她。
“夕夕,是不是很辛苦?”
楚夕抱着贴在自己腹部的脑袋,梳着他柔软顺滑的发丝,委屈道:“嗯,特别辛苦的,尤其是之前两个月,别说吃东西了,就是闻到房间以外的味道,都能翻江倒海得吐。还因为刚去魔界时跟人打了一架,差点流产,之前一直躺在床上保胎,后来孕吐太严重,墨凡还好心劝我,要不孩子别要了,我反应那么强烈,说不定根本熬不到孩子出生,气得我骂了他好多天庸医。”
季明阳心疼极了,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楚夕,自责又愧疚道:“我这个做夫君,做父亲的人,好不称职,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甚至不记得你们。”
他那双明亮漂亮的眼中蕴满泪水,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楚夕拿袖子擦拭他脸上被自己碰掉的水珠,“你是支撑我们娘俩活下去的信念啊!”
季明阳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可我想陪着你们,照顾你们,我想亲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和你一起感受孕育子女的幸福喜悦。”
“我也想啊!你那么周到贴心,有你照顾的话,我哪里还要遭这份罪。”楚夕捧着他的脸,理直气壮道:“等下次再怀孩子,你一定得给我加倍补偿回来,知道吗?”
季明阳神色一怔,想遍了无数不得善终的结果,哪里还敢期许那样梦幻的将来,他呆呆道:“好。”
他突然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好奇道:“夕夕怎知我们的孩子是儿子?”
说到这个,楚夕“噗哧”一声,轻笑出来,“刚开始时,我总觉得他是女孩,一直托黎珩准备女孩的衣物小玩意,私心想着,女儿贴心懂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有她陪着你,你也会……”
腰间的胳膊收紧一分,楚夕脸上的笑容顿住,她立刻闭上口无遮拦的嘴巴,看季明阳脸色还算平静,她才接着道:“前些日子,墨凡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查出了孩子的性别,他以魔界第一圣手的名誉向我保证,我们这胎绝对是个儿子。”
季明阳轻声笑了,“儿子女儿都好,你生的,我都爱。”
“那孩子爹给他取了名字吧!”楚夕身子稍向后仰,双手撑在床上,长吁短叹道:“躺着静养那几个月,我想了一箩筐的名字,结果墨凡告知我这是个儿子,我想得那些个静啊,雅啊,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