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话中,隐隐有心软的意思,还问她若是将那小狼崽子接回来,可行否?已过了好些年头,应该对自己没了隔阂。
这说得哪门子话,先不提这小狼崽子回宫焉能有她的活路!
便是不说她自己,就谈谈元后是如何死得,大家伙儿心知肚明。
陛下既做下这档子事儿,还要与废太子的父子情,简直是痴人说梦,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事,陛下简直是犯糊涂了。
原先元后在时,外戚势大,他对废太子自然眼中钉肉中刺,生怕林家就反了推废太子登基。
林家一倒台,时间长些,文武双全仁心兼备的废太子立马成了他心头好了。
废太子纵然再好,她也得将他给踩下去,否则麟儿哪有出头之日,就说她做下哪些事,废太子也不会放过她。
若是她没有子嗣,尚且不插手这诸多事。
想到这儿,丽贵妃眼神一厉,冲着立在翠色山水白景屏风前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她得撺掇一下沈宴安那个蠢货去把废太子给料理了,最好彻底绝了他东山再起的根儿。
斜阳应景之时,大皇子妃便谎说前些日子去寻了些药材来孝敬这位贵妃娘娘。
她们家大殿下能有陛下今日的器重,可少不了这位的手笔,虽说她有些瞧不上这位贵妃的出身。
不过嘛,只要对大殿下有利,捧上一捧,也无不可。
大皇子妃不知道的是,城府浅薄之人,往往喜形于色,流于表面。
她言行举止流露出一两分对丽贵妃的轻蔑,丽贵妃心知肚明,是以,她才愈加想要自己儿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要将这些瞧不上自己的贵女命妇们通通踩在脚下,现下便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让大皇子这个野心莽夫去除掉废太子,届时她再略施小计,将此事“无意间”抖落出来。
想必大皇子有的罪受,一箭双雕,思虑至此,她不禁心下得意。
“娘娘匆匆召唤,不知...所为何事。”
大皇子妃何氏不解,好端端怎么突然急着找她。
丽贵妃面上佯装苦恼,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又带着隐隐担忧,直叫何氏心里抓肝挠肺。
“唉...本宫这些日子,总是听陛下提起崇明太子。”
“他?不知...敢请问娘娘可知,父皇缘何又提起废太子了。”
骤然一听这名讳,何氏面上笑容凝住了,微微偷瞄了丽贵妃,轻声试探。
鱼儿上钩了,丽贵妃心底暗笑,这何氏还真是叫人喜欢,“陛下总说,昔日崇明天子理政之时,条理清晰,甚少有烦心之事,如今临了了,竟......”
“无人可用,本宫想着这不是有咱们宴安在,陛下怎的好端端说起这话了,陛下慈父心肠,想必是对在行宫的崇明太子心软了,若是崇明太子回宫......这,唉,本宫可如何是好,璘儿还年幼......”
说到这儿,丽贵妃停了下来,端起柳斗青釉瓷杯,吹了吹浮于面上的细碎茶叶,她那张笼罩着忧愁的艳丽面孔,氤氲在杯口隐隐飘出的热气中。
她余光留意着何氏的神态变化,果然在听到哀帝有意将崇明接回来的时候,何氏霎时扭曲了一瞬。
“那娘娘可定要劝诫父皇!昔日之事,废太子定然已经恨上我等,朝中昔日支持废太子的老顽固们,到如今都还不停念叨废太子,他若有回朝之日,那我们......”
“说得简单,本宫身后无枝可依,唯有便是陛下几分恩宠,又能做些什么呢,罢了罢了,原是不打紧的事情,只是本宫心里慌得厉害才叫你过来说说话。”
丽贵妃以退为进,想借刀杀人,何氏自然看不出来,只以为丽贵妃真撒手不管了,上前握住丽贵妃一双滑嫩如膏脂的葇夷,
“娘娘无需担忧,待妾身回府与大殿下商议一番,定有良策,只是父皇这边,万望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