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太后对洛妃动手了?”
二人说话间,已到了这些山野深处,季芙依靠着前世生活在谷中的经验,还是寻了些野果,比如这种两个成年男子般高的树,果子呈椭圆状,果熟之时,殷红似血,若是熟透了便开始隐隐发黑,这时候,这果子便是剧毒之物。
季芙对洛妃生平十分好奇,便又一直追问下文,余光扫过左前方男子,却瞧见他正在伸手去摘那果子。
在问完究竟是何人对洛妃动手之后,她忙快步上前,抬手一档,惹得沈宴迟不由生疑,好奇望向她。
于是季芙就向这人解释了,这种果子为何同是一棵树上,有些吃得,有些吃不得。
一席话毕,沈宴迟好奇起来,季芙这模样一副常年待着山野的模样,熟知这些野果野菜,连带着那些地方会出现兽类都一清二楚,可是据东宫宫人记事录上记载,她甚是年幼之时便已进宫,如何这般得心应手。
见沈宴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季芙暗叹,糟了,表现太过扎眼了,有些说不过去。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解释道:
“这颜色果子已经不能吃了,你看这棵树上,其他颜色的果子或多或少都有鸟雀啄食用痕迹,但就这个色儿的果子没有,说明这种果子到了这个颜色的时候,肯定就不能才吃了啊,为何不能吃,想必是有毒。”
果真他仰头望去,细细一看,其他颜色的都有鸟雀啄食的痕迹,唯有这发黑的果子没有,一直以为她机灵活泼,为人却十分不稳重,不曾想还有这细心的一面。
他紧抿着粉红色泛白的唇瓣,模样认真,好似在研究什么的,清晨曦光打在他脸上,朦胧中蕴藉着远山般清致。
季芙心生感慨,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有人生得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还出身贵极,什么好的都往他身上堆,有些人便略微生得平头整脸都不错了。
咦,自己怎么又望着他发呆,意识到这个事儿后,季芙略有些脸红。
“快...快摘果子吧,我都饿了,待会儿我们稍稍果腹后,再去猎个野鸡野兔什么的,这洛神宫皇妃几十余年,这地方想必早就该算作山野林地了,猎物不少。”
“嗯,好。”
他轻声应是,很是温柔,至于内里其他更多的东西,叫人看不大出来。
季芙这边莫说是什么富贵日子,简直是连个平民百姓也不如,每日不是去摘野果子,就是打猎。
等到来年立夏时,季芙已然不再是哪个肤色白皙娇嫩,身姿纤纤花朵般的美人,她肤色变成了有些偏金黄健康的小麦色。
沈宴迟才惊觉,已然过去如此之久,这期间,季萝和季瑜兄妹二人可算是沿着季芙之前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这个破地方。
奈何山脚有侍卫把守,他们是如何也进不去。
但是沈宴迟却和昔日旧部联系上了...
三年后。
芙蓉殿内珠帘叮当攒动,绞纱流光肆意,精致端美的铜炉内浅浅燃着瑞脑香,叫人一看就知晓这殿主人受宠盛景。
丽贵妃卧靠在那张桃红梨木美人榻上,身着轻纱罗裙,云鬓半梳,黛眉微挑,连带着嘴角的痣都染上几分骄色。
这宗室中是无人能与她儿为敌了,大皇子有勇无谋,气量狭小,年岁又大了些,正是陛下忌惮的时候,陛下虽不是春秋鼎盛,到底还有些年头,这般身强力壮皇子......
不被忌惮就不错了,还得是她的麟儿,才不过十岁,又聪明伶俐,简直是比大皇子不知好上多少倍,陛下年纪大了,人可不糊涂,他还是想着沈家江山能千秋万载呢,想来也知道如何选。
转眼丽贵妃神色又是一变。
只不过这几日侍寝,总听到陛下时不时的念叨那小狼崽子。
什么狗屁温良恭俭,克己复礼,那日凤藻宫。沈宴迟这小狼崽子盯她那眼神,就跟淬毒的刀子似的,简直是要将她扒皮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