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是好啊,奴才,奴才这就遣人去请太医,都是奴才不当心。”
长顺疾言厉色呵斥完迟钝的竹苑宫人,说罢又跪在沈宴迟面前,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季芙这才看到沈宴迟血肉模糊的右臂,定是刚才被救她之时被锐利的木棱给刮下了一大块肉。
此时细雨绯绯,不过少倾变化为瓢泼大雨,干燥的冬日里很有这般大雨。
他右小臂上雨水血水互相交织浸泡着,华紫的宽袖与被刮坏的肉粘连在一处,弥漫出浓烈的血腥味。
“快进屋吧。”沈宴迟沉声道。
早就愧疚难当的季芙,她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鼻头处酸涩不已,沈宴迟的声音却在这关头奇迹般安抚住了她。
“墨斗赶紧将古籍挪院里,刨子救人。”
然后赶紧进屋给沈宴迟处理伤口。
墨斗听了吩咐后上前查看,这才瞧见木框数字处在青花石地面磨损后,数字都瞧不清了,急道:
“大人,这,这,奴才看不清数字了,磨坏了好几个,这可如何是好,这古籍没法子取出来了。”
“什么!?”
季芙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发展成如此走向,若是原本还能说是疾风骤雨作祟,现在她更多是挫败,她从不在其他事情上争,只是在机关术之上,向来力求完美。
如今这个纰漏也未必与她思虑不周无关,若是考虑到了,架子过易滑动,应当再想个固定的法子,若是考虑到了数字被磨损,若是.......
“沈一,将整个架子一块抬起去。”
见季芙愁眉不展,沈宴迟一下子便猜中了她的心思,扬声说了一句,直接吩咐了藏匿在东宫各处的暗卫将这些重得要死的玩意儿给抬进去。
“谢谢。”
季芙第一次沉默不语,不再那般总是笑吟吟傻乐,因为她的缘故,伤了这么多人,她如重枷负身,终归是作孽了,暴君右小臂上的伤,也是为她所累。
“殿下,下官扶您进苑内。”
她语气压抑着什么,走在沈宴迟侧首,扶着他的胳膊,伸出另一臂挡着雨,如是低声说道。
穿过瀑帘般的大雨,二人皆湿了衣裳。
进了内院正堂,季芙一直都是处于缄默,倒是头次如此少言,安静的不像话,她缓缓抬手,想为沈宴迟处理伤口。
紧跟进来的长顺,一掌打掉她的手,呵斥道:“季大人,您行事向来鲁莽,殿下右臂...”
长顺对季芙的耐心已经告罄,在他看来,季芙就是老是带累自家太子的妖精,该留不得了。
“行了,顺子,孤只是稍微有些刮蹭,不过是皮肉伤,外头的宫人被压着的宫人可都救出来了?”
“殿下伤得如此之重,还留心宫人们的伤势,实在是宅心仁厚,将来百姓们有福了,奴才已经遣人去太医署了。”
长顺闻言大恸,抹泪道。
“将人叫回来,这点小伤不必请太医了。”
那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好似很不赞同长顺去太医署的做法,心下揣度,若是去太医署,难免会惊动母后,届时,母后她又会如何处置季芙。
他与季芙其实本就没什么,碎嘴的宫人多了,时间久了,也就成了有什么了。
“可是殿下您的伤?”长顺面脸担忧。
“皮外伤而已,孤还受得住。”沈宴迟阖眸靠在那张梨木椅子,眉眼满是倦怠。
“那也需得治伤才是,让奴才给殿下包扎上药。”
长顺拿起季芙趁着二人说话之际,备好的白布和金创药,没好气地顶了她一下,将她怼到一旁。
“大总管,殿下是受下官连累,下官替殿下上药吧。”
季芙垂着脑袋,死死捏着那盛着药与白布的端盘,笼罩在阴霾中,竭力想弥补一些。
“季大人,莫再与杂家这般胡搅蛮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