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害怕是假的,这可是真刀实枪的战争。陆之瑶内心怕得要死,自打得到启程回京的消息便已夜夜不得安眠。
陆之凡定是要上前线的,以他的性格,唯死不降。不战斗到最后一刻,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回来的。可她就只剩下陆之凡这一个亲人了,倘或他上了战场没有回来……
陆之瑶不敢再想,双手环抱住宋念的肩头,头深深埋进她颈窝,压抑地哽咽道:“嗯,怕的。”
宋念伸臂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后背轻声安慰:“阿瑶,你得相信,我们到最后终将圆满。我跟你保证,我和严行拼力也会将你二哥平平安安带回来。”
战争最是无情,又怎会有什么百分百确定。陆之瑶知宋念无非是想让她安心,便也不愿再展露自己的恐惧,免得增添宋念的负担。
待陆之瑶和宋念到达京城之时,距离坤宝宫的祈福大典只剩下两日了。
前几批亲军已陆续运进了坤宝宫的地下密室,剩下的也将于大典前悉数运抵,是以谢淮安命陆之瑶和宋念二人回京后直接入宫,准备应战。
陆之凡在宫门口迎接二人。谢淮安本意是特许陆之瑶的马车直驶乾华殿的,不过陆之凡唯恐太过招摇,惹人注目,平常也就罢了,眼下正是战事一触即发的生死关头,还是谨慎为上,便请谢淮安收回了旨意,改为自己亲自去接。
陆之瑶拎着兔笼子下了马车,就见陆之凡笑意盈盈立在车下。
陆之瑶一时恍惚,宛然闪回从前良牧署的村口,那时陆之凡总会捧着从书院回家路上买的点心小食,来村口接外出拾柴的陆之瑶回家。
往往是陆之瑶一蹦一跳到了陆之凡跟前,二话不说便将肩上的树枝木条统统甩给他,同时张开嘴,陆之凡就将一块甜甜的点心塞进了她口里。
马车旁的陆之凡手背在身后,看陆之瑶下来了,笑逐颜开道:“张嘴呀!”
陆之瑶心领神会,不觉莞尔,乖乖张开嘴,陆之凡便飞快将一颗枇杷糖送进了她口中。
“宫里人多眼杂的,边走边吃点心可不成,含颗糖果罢,走到乾华殿正好吃完。”
“乾华殿?”陆之瑶含着糖口里含混不清,“陛下要见我们?”
“陛下要见你。”陆之凡转面向宋念,“宋姑娘,少顷会有人带你去宫内的容身之所,统军严大人在那里等你。”
宋念颔首会意。陆之凡便先行带着陆之瑶往乾华殿去了。
途径坤宝宫时,陆之瑶眼见插着沈氏标志旗的车队整齐划一往后门里去了,忽而没来由的心下一颤。她只觉胸口仿若一面大鼓,被一支从天而降的鼓槌当当当敲得极响。
他会不会也在这里?若见了他,要说什么呢?该以何种心绪来面对他?生气呢,是有一点,期待呢,也有一点,如此说来,委屈也肯定有。
陆之凡转面见妹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再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沈氏标志性的红黄相间旗子时,便已了然。
“你想问什么便问罢。”陆之凡索性停了脚步。
“沈氏的车队缘何会在这里?他们与大典有关?”陆之瑶何等敏锐,沈氏这个时候入宫,就绝不可能是单纯的运输物资。
陆之凡顿了顿,还是照实说了:“亲军的入宫,全赖沈氏改造的推车。”
“还有呢?”
“没了。”
“二哥,你撒谎。”
“没……你怎么知道的?”
“帮我们的,总不可能是沈时澜罢,沈氏能如此大规模调动车辆的,除了沈时澜便只有沈庸了。我了解沈庸,他不会无缘无故为你调用资源。亲军开战这么大的事,你又怎么可能白用他?”
“阿瑶,有些事过去了便不要再想。沈庸在这场战争中到底充当各种角色已与你无关。你且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原本陆之瑶也只是猜测,但见陆之凡的三缄其口和讳莫如深,便笃定沈庸的一切不对劲定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