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瑶没成想严行会拒绝,还是以如此荒唐的理由。她原以为严行虽表面上并未接纳二人,可他既肯给出一支分队,就表明他愿意一试。
陆之瑶不免心下疑惑:“我看统军不像无理之人,你们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宋念仍在气头上:“我字字句句听得真着,他说我一质弱女子岂能承担责任!”
陆之瑶正要劝慰,却忽闻守卫士兵通传,统军严行正在门外,称其有事与宋指挥史要谈,问可否方便。
宋念本不想见,陆之瑶又劝:“统军亲自来见,想必是有要紧事与你商量,你气归气,切莫感情用事,误了本职。”说完便收了舆图往门口走,欲给宋念和严行留下单独解释的空间。
“你且留下与我一起见他可好?兴许能看他清楚些,也知道我气得对不对。”宋念拉了陆之瑶的手,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见陆之瑶点头应了,她才起身理了衣衫,对门口的士兵道:“请他进来。”
未几,严行进来了,看样子是刚从沙场下来,胸前还挎着支羊皮水壶。
严行显然没有想到陆之瑶也在,面上一怔,却又很快恢复了平时那张无甚表情的扑克脸。
陆之瑶行了军礼:“见过统军大人。”
严行点点头,又望向宋念。宋念不情不愿地敷衍,嘴里含混不清道:“见过统军大人。”
陆之瑶偷偷伸手由身后捅了捅宋念,宋念那张冷得跟千年老冰似的脸才略微缓和,语气却仍是不善:“统军大人可是有事?”
严行蹙眉搭了眼陆之瑶。陆之瑶当下意会,正要张嘴找借口离去,却被宋念先知先觉攥住了手。她对着严行抢白道:“有事您但说无妨,陆指挥史与我向来秤不离砣,没什么可以避讳的。”
陆之瑶注意到严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张本就严肃的面孔绷得更紧了。只见严行顿了片刻,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抱拳道:“宋指挥,我为之前的言行感到抱歉,虽我本意非此,不过既已让你产生冒犯之感,定有我的不妥之处。”
宋念怎么也没想到严行竟是来道歉的,还是当着陆之瑶的面。再看严行站在那儿紧抿着嘴唇,神情居然还带着几分紧张。
堂堂亲军统帅几时曾表现出一副乖巧学童模样,宋念登时于心不忍起来,顿觉自己是反应过激了。
“统军大人,是我胡闹了。细细想来,我怪您对女子有偏见,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始至终都将您置于我们的对立面,您的所有决定,只要未顺从我的意愿,我便将其打上偏见的标签。”
严行闻言对宋念的喜欢更盛,世间怎会有如此大情大性又知书达理的女子。他说不出这种感觉,也许这就是旁的士兵口里的心动罢。满天机营的人都说他是铁板一块,不懂感情,唯视军纪为本命。若有人犯了错,休想向他求情,他本无情。眼下他才知道,他那固若金汤的底线在宋念这里已全线崩塌。
严行面上看不出什么,语气也仍是淡淡:“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带队出营,可以,不过我要与你们一起去,原因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想多一个人来保护你们安全。外面不比军营,意想不到的危险实在太多了。”
宋念也担忧:“可倘使你随我们出去,营内的事又怎么说?”
“我自会交代给几个总教,之前圣上命我回宫汇报天机营操练进展,我离开了两日。期间他们配合尚算默契,营内军务也能正常开展。”
宋念望向陆之瑶,陆之瑶还有什么不明白,忙不迭表态:“如若严大人能够平衡营内事务,能随我等一起出营自然求之不得。”
严行自觉滴水未漏,可他看向宋念的眼神在陆之瑶看来无异于将他的喜欢昭告天下。陆之瑶相信严行的人品,也信谢淮安识人的眼光,自然想促成严宋二人的一段佳话,也算遂了宋宜昌的心愿。
不过最为重要的,固然是宋念的想法。就她今日观察来看,宋念气归气,可她对严行并不抗拒,方才那番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