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多此一举救他?”阿令冷了脸,“别忘了,你可是戴罪之身,若不是皇上开恩,你怕是坟都让人刨了,哪还能隐居于此?”
老神医乃装糊涂一把好手:“我可都是按你说的做的,喏,这三样东西不都在这儿了。”
阿令一哂:“你让他又日晒又拔草的,是为了驱除他体内的阴邪之气罢?如果我没认错,你让他拔的那草可是还魂子?烈日下吸了两个时辰还魂子的花香,他不还魂才怪。”
神医见自己被识穿,倒也没慌,仍是一脸无辜:“嗐,他到底是被我指使到那至阴之地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罢?我良心实在难安啊!”
“难安?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阿令嗤笑。
神医尴尬地嘿嘿一笑:“那不是以前么,自打我吃了斋、念了佛、拜了菩萨,就不再行杀生之事了,这以往的业障也得消不是?我可怕死啊!”
阿令冷哼了一声,扔下几块银元和一箱日用品便走了。
鸡鸣山脚下,沈庸准备登上马车,忽觉脚上一阵刺痒。低头一看,一只全身雪白的毛绒球正在吭哧吭哧啃他的鞋。
沈庸附身攥住那只小兔子的耳朵将它拎了起来。
四目相对,两顾无言。
那兔子突然腾了空,显然有些懵,身体僵在半空,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庸看。
兴许是沈家小爷白白胖胖看起来实在不具攻击性,那毛绒球看着看着就发了飙,冲着沈庸呲牙咧嘴,前爪猛挠,像极了……陆之瑶生气的样子。
沈庸勾起嘴角,将那团毛绒球抱在怀里,一手轻抚着它的后背示好。
谁想那兔子根本不买账,四条腿又蹬又踹。见沈庸仍是不撒手,索性将一泡尿撒在他手上。
沈庸毫无防备,一时没留神,毛绒球借机后腿用力一蹬,跳到了地上。
左邻眼疾手快一把又将那团毛绒球抓了回来,一如方才沈庸一般,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起来。
毛绒球却仿佛换了个兔似的,乖巧地趴在左邻的臂弯,双眼却警觉地看着沈庸。
沈庸又好气又好笑,歪着脑袋瞅着毛绒球:“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真像‘一根绳’啊,带回府里罢。”说罢上了马车。
车厢里,沈庸举着那瓶费尽千辛万苦半条命换来的药膏乐不可支:“这里面可是有我的血哎,‘一根绳’到时候会把它涂在脸上呢!”
哐当!话音才落,沈小爷人便已因太虚弱而昏了过去。
右里给他垫上枕头,盖好衾被,马车便朝着京城狂奔而去。
*京城棋盘街。
窈窕阁后院,陆之瑶正在给双杠一圈一圈地缠上布条。上回“一堵墙”不小心撞到额头,肿得跟寿星公似的。她打算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干脆将所有的器材都缠上防撞条,免得他日后锻炼时再受伤。
其实陆之瑶也不知她这么做有什么用,“一堵墙”说一个月之后回来到底是推辞还是确有其事都不好说,自己却在这边吭哧瘪肚地给人家缠布条。
陆之瑶看着满院子里器械上裹得整整齐齐的布条,不免自嘲起来。
云娘脚下碎步紧倒,来后院找到正出神地看着“铁家伙”的陆之瑶,神情紧张地道:“阿瑶,先前在选美大赛上变胖的那三位姑娘来店里找你了,气势汹汹的,我留了个活话儿,没说你在这里,你要不要暂时出去躲躲?”
“怎么?嫌我没拿选美大赛的冠军回来,想赶我走了?”陆之瑶故意板着脸道。
云娘自然知她是在开玩笑,轻笑一声,道:“走走走!赶快走!莫要连累我店里生意。”目光落到陆之瑶的脸上时,又惋惜地叹道:“早知如此,当日说什么也不能去看那劳什子的选美大赛!没入贱籍本就十分倒霉了,麻绳专挑细处断,我们阿瑶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陆之瑶挎上云娘的手臂向铺子大堂走去,故作轻松地道:“不嫁了,赖上您了,以后一起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