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坦国的礼物都经鸿胪寺仔细检查过才封好盖章,而那方代表朝廷确认、皇帝首肯的章恰恰由司礼监负责保管。
谢淮安怒气冲顶,本想下旨赐死那小太监,正要召人拟旨,又一转念,对着阿令耳语一番,阿令点点头,又悄无声息地飞上了房檐。
而此时,与乾华殿百丈之隔的宁安宫内,谢淮宁正和陆之瑶及宫女玩“你来比划我来猜”。
自打谢淮宁将陆之瑶的身份说开,她更肆无忌惮了,成日拉着陆之瑶玩闹。
“阿瑶,再想一个游戏嘛,在你们那个世界里,姑娘们最喜欢玩儿的。”
“阿瑶,你们那里男孩子们玩儿什么呀?”
“阿瑶,有没有十个人玩儿的游戏,叫本宫这殿里的奴婢跟咱们一起玩,人多热闹嘛。”
宁安宫里,到处是“阿瑶”、“阿瑶”、“阿瑶”,固安长公主对这个名字时时不离口。
连明月都说,这几日长公主喊“阿瑶”的次数,比喊自己侍候这八年来的次数都多。
可明月也喜欢陆之瑶,她甫一进宫就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贴身丫鬟当下来,对长公主感情颇深。长公主若是被送走和亲,无论是将她带在身边还是留下来另事他主,她都是不愿的。
有人高兴就有人愁,这世间能量守恒。这段日子以来,做事一向风火果断的陆之瑶甚是纠结,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
谢淮宁在宫中常年察言观色下来,也算是伶俐人,自然察觉到了陆之瑶的异样。这日大清早,早膳还没用,她便将陆之瑶装扮成宫人的模样,带着她去御花园采露水。
“本宫听闻芭蕉上的露水可以明目,荆芥上的露水可以美容养颜,而冲泡则以荷花花瓣上的露水为最佳。阿瑶,我们去采些荷花露水来煮茶罢。”
到了荷花池,谢淮宁将奴婢都遣了下去,拉陆之瑶跟她坐在一起:“阿瑶你怎么了?近来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
“无妨。”看着谢淮宁那清澈得见了底的眼睛,陆之瑶怎能将指摘的话说出口?
长公主在宫中无忧无虑地长到十六岁,让她真正理解民族大义怕是强按牛头了。她用自己的小聪明不想和亲何错之有,毕竟一不小心送了命的和亲公主大有人在。
“阿瑶你心里有事要告诉本宫。”谢淮宁见陆之瑶不想答,便也不再继续问,只信誓旦旦说他日陆之瑶若是有难,她定会替她出头。
“殿下,您……”陆之瑶斟酌再三,“您就打算一直这么胖着了?”
谢淮宁先是一愣,随即眼泪竟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呜呜呜原来阿瑶你魂不守舍的是在担心本宫的身体呀……你也太好了……这世上除了皇兄,便是你对本宫最好了……”
陆之瑶哭笑不得:“殿下,快别哭了,我其实……”
“本宫知你何意,不要再说了呜呜呜,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罢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陆之瑶就坡上驴,忙出言安慰:“我是觉得,殿下这么胖的话,时间长了,身子恐怕吃不消。”
谢淮宁听了,抹了把脸上的金豆子,“阿瑶你不用担心,只要本宫留在京城,胖点瘦点还不是你反掌之间的事。”
陆之瑶只得顺着话头又给谢淮宁宽了宽心。
二人又采集了些花露,眼瞅太阳出来了,便打道回宁安宫。
行至乾华殿旁的一排直房时,长公主这一行人忽然听得一阵哀嚎,叫声之凄惨,惊得谢淮宁一不小心踩上自己的裙摆,一个趔趄冲了出去。
幸好陆之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谢淮宁手臂,奈何谢淮宁身子太重,陆之瑶虽有心里准备,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二人还是险些跌倒。
待站稳脚跟,陆之瑶抬眼,才发现原是两个年岁稍长的太监,各执一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正在杖责一个小太监。
那哀嚎声便是趴在地上这小太监发出的。
明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