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朱厌,片刻之后的朱厌就已经奄奄一息。
徐管事赶过来的时候惊了一大跳,忙呼道,“少爷!”
却不知那在府中许久的管事到底喊的哪一个少爷。
朱凇长身探入池塘边,惊起池塘一角的夜蛙忽然如锣鼓喧天。朱凇找了找,随后捻了一根狗尾巴草。
徐管事忧心忡忡地往前走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青花好不容易才把朱厌从水里救出来,夏夜的池水的污泥沾在了青花和朱厌的身上,主仆两个,狼狈极了。
“呼呼呼”青花努力地把朱厌胸腔里的积水按压出来。
“咳咳”朱厌吐了两口呛进去的水,咳得撕心裂肺。等到终于没那么咳了,那小小的人儿睁着眼睛看青花,“青花.......呜哇哇哇”哭了起来。
青花摸摸朱厌的头,潮湿的手围着朱厌小小的身子。
“徐管事,我们需要一个解释。”青花道。
“这.......”徐管事左右看看,“你向我要解释.......”
朱凇来了兴趣,狗尾巴草被他捻在手里,“哦,要解释?”
那根方才还新鲜生机勃勃的狗尾巴草就被朱凇单手团团捏住,废成了一个球。
那颇有磁性的声音道,“要什么解释?”
说来也奇怪,就狗尾巴草那榨不出汁的样子竟然在朱凇的手里被挤出了绿水。
那团成了一个球的废草又被朱凇丢进塘里,“解释就是,你,我的好弟弟的好奴才,看护不利,导致我的好弟弟失足落水,而我,你们的救命恩人,在这月黑风高的晚上,不忍心看你们一命呜呼,出手救了你们。”
朱凇蹲在青花和朱厌身边,笑道,“这个解释可还满意?”
“你.......你欺人太甚!”
朱厌嚎啕着,“爹爹,娘亲.......”
朱厌的嚎啕声过于凄惨,青花片刻便冷静下来,“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府中的另外一个少爷,可我们朱府从来就只有一个少爷。”
“所以?”
“你是假的。”
男子没有说话,长身直起。
又见他走向徐管事的方向,隐隐约约听见那边传来“够了。”的声音。
徐管事客气地走到朱厌的身前,没有看青花,道,“小少爷,请吧。”
朱厌嘴唇哆嗦,“去.......去哪?”
“去见老爷。”
眼泪和嚎啕止住了,抬眼看到高阔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
“他人呢?”朱厌道。
他?徐管事心里摇摇头,往旁边让了半个身子。朱厌就看到一身夜行衣站在那边看不清模样的他。
朱厌道,“我要站起来。”
青花说,“少爷我背你走吧。”
朱厌摇摇头又哆嗦着打了一个哭嗝,自己扶着青花站了起来。
就这样,月光下,那一盏被青花匆忙中弃在池塘草丛中的灯盏掩映在绿色和夜色中,吸引了蝇虫飞舞。朱厌走过去,在月光下走过去,青花跟着朱厌的身后。
朱厌对着那高大的男子,仰着头看他。
朱厌走到他面前,道,“你,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给你好看。”
朱凇笑了笑,一根手指伸出来戳在朱厌的眉心,“就凭你?”
“什...什么阿猫阿狗都把手放在本少爷的头上。”
“少爷?”那男子低低笑了起来,又道,“很快就不是了。”
青花跟在朱厌背后,狠狠盯着朱凇。
朱凇的手指在朱厌的额头上敲了敲,“你爹让我带你去祠堂。”
“你是老几,我凭什么听你的?”朱厌摸着额头,龇牙咧嘴。
“我家少爷不去。”青花冲上来护在朱厌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