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在一个破败的院落驻足,左右打量一番,上前轻叩门环。 叮叮、叮—— 两短一长,很有节奏。 清脆的声音在陋巷中回响。 寂静中,院中也传来敲击的声音,似是木头撞击——咚、咚、咚。 两长一短。 宫宝森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迈入其中。 苏乙紧随其后,进去后随手关上了门。 院中倒不破败,种满了花花草草。 在院子左侧有一个厨房,袅袅炊烟升起,厨房里有烛火晃动,似是有人。 院子里充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就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只是闻上一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但苏乙一想到这香味是属于什么,顿时就有点别扭。 对于乱七八糟的肉类,他一向是敬而远之。 宫宝森径直走向厨房,到了厨房门口,他突然驻足,神色变得激动起来。 苏乙在宫宝森身后往里一看,便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灶台前。伛偻着脊背,手里拿着根木柴。 宫宝森看到此人,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进入厨房,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颤声说道:“师哥,宝森来看你来啦!” 这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有些激动,急忙上前扶起他,最终却叱道:“东北那么大都容不下你了?非要来佛山?起来!” 宫宝森眼中含泪:“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回去?能回去吗?”老人冷冷一笑,“现在的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在太阳旗下,能容下我这只鬼?” 说着他退回锅灶前掀开锅盖,白气刹那弥漫而出,香气变得更浓郁了。 他顺手抄起灶台边的勺子,舀了一口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浓醇肉汤尝了一口,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似是在说汤,又似是在说他回东北的事情。 宫宝森看着锅里的汤,情绪似乎有点平复下来,道:“这么炖汤,是很耗神的。” “这不是炖汤,是蛇羹。”老人道。 “蛇羹不是冬天的菜吗?”宫宝森疑惑问道。 “是几十年的菜了。”老人淡淡说道。 “是几十年了……”宫宝森感慨道,“1905年,乙巳年,是蛇年,你是在那一年离开东北的。” 老人笑了笑,看向门外。 “师哥,他就是耿良辰。”宫宝森介绍道。 “拜见前辈!”苏乙拱手为礼,恭敬地道。 “我听说过你。”老人看着苏乙,一双浑浊的老眼,此刻竟仿佛有星辰闪动,“年少成名,必有过人之处。你走近些,让我看看你。” “是!”苏乙应下,迈进门来。 他走到老人面前一米处停下,对老人又拱手躬身,这才直起身来。 老人上下打量一番苏乙满意点头道:“是个好苗子,若是早几年,我还年轻的时候,我要么非要收你为徒,要么非要找你打一架。” “但我现在老了,跟晚辈抡拳头挥胳膊的事干不了了,打输了不好看,打赢了不光彩。” “前辈谬赞,您看着可一点不老。”苏乙恭维一句。 “按照我们东北的规矩,第一次见晚辈,得有见面礼。”老人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我虽然老了,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说着,他从兜里竟摸出一块银子来,缓缓递到苏乙的面前,笑吟吟道:“拿着吧,别客气。” 当老人伸手过来的这一刻,苏乙突然毛骨悚然,竟下意识后退一步! 刚才恍惚间,苏乙竟以为这老人是要骤然发难,扑过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