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再决定该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如果莱西表现出对联姻的抗拒,秦国公也许会对莱家下手。
反之,她、楚春信和莱家的其他人就都是安全的。
莱西按捺住说谎时添加细节的本能,竭尽所能地将回信压缩到了三句话内:
“亲事但听父母之命,有劳夫子挂心。小萼斋的点心确实好吃。”
停笔之际,外出的学子们也陆陆续续回来,围在沈月初身边与他攀谈。
莱西趁乱叫住裴开霁那个机灵的小厮,将沈月初送她的点心交到了小厮手上:
“世子近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你将这点心交给他吧。——对了,学堂人多眼杂,务必仔细收好。”
小厮狐疑地扫了一眼品名,应下声,将东西塞到书筐中层藏好:
“是,殿下。——还有什么话需要小的转达么?”
莱西理平衣袖末端的皱褶:
“世子先前给的驱蚊草药上午叫七殿下讨去了,有劳你问问世子那儿可有余的?”
小厮眼珠一转,与裴开霁耳语一阵,转来答:“有的。”
莱西慢吞吞地点头:“好,劳烦您帮忙去取一罐吧。”
小厮本不想答应。
学堂里只能带一名书童,因而负责监视两人有无单独交往的人并不在场。
秦国公曾三令五申,绝不可让二人直接接触。
不过此处人多,加上只有他一个能替二人传话的……
小厮迟疑了几息,豪爽地应了:
“殿下稍等。”
确认他已然离开书院后,莱西取出单独给裴开霁写的回信,踮脚提到他头顶上空,而后缓慢地松开手。
在裴开霁眼里,一张信纸凭空出现,还在慢悠悠地下落。
电光火石间他明悟了莱西的意图。
在纸条落地之前,裴开霁将真正的回信拦在手中。
纸张很薄,摸起来没比她给“沈月初”的那封厚多少。
但裴开霁偏就从这张薄薄的信纸里品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
莱西完全领会了他的意图。
这个事实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玄妙的体验,仿佛他和这个看不见的人之间建立起了超脱物质表象的链接,并正藉此从事不为人知的地下活动。
下午授课时,裴开霁第一回在课堂上开小差,偷偷展开了莱西的回信。
“我斗胆猜测你想问的是赏梅宴为什么要救她。”
“在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告诉我,我是他们祈求了很久才要过来的小孩。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得多一点、或是少一点,我都不会是我。”
“我可能是莱西,可能是裴开霁,可能是乌月酬。我曾经可能变成所有人。”
“所以我事实上没有在救她——但凡有一点偏差,我都有可能成为那个被牵连的人。我是想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