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清楚她的手段和骨子里的锐利;明明是背负着尽人皆知的骂名,却总让他有种纯粹天真的“错觉”。
正当姬靖兰心中在思忖着这些事情时,他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闷葫芦模样落在洛泱泱眼中,又让她恶作剧的小心思蠢蠢欲动起来。加之今天姬靖兰的表现出奇的配合,更是让她的贼胆又肥了起来。
“靖兰,别光我说的事。你也说说你的事。”洛泱泱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往姬靖兰那边靠了靠:“比如说,你平常都读些什么书?嘿嘿,你涉猎也太广了,我一直以为,你只看些经史子集、圣贤大道;没想到,你居然连医书都有涉猎,还懂得使用‘备急医方’,而且还用得这么好!生生将我从阎罗手里抢了回来!”
她又小心地向姬靖兰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哎?靖兰,你技巧那么娴熟,之前有没有救过别人,嗯?那是救了谁呀?”
姬靖兰开头还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听到后面,想起那日在玉汤山行宫烟云湖畔,自己情急之下不惜以唇以嘴向洛泱泱导气抢救的情景,心中不由别扭,抓住树干的手指窘迫地一紧。
他的这些微小的动作,自然都没逃过洛泱泱的双眼。洛泱泱见他还是那么不经撩,心里坏笑着装内疚道:“对不起啊靖兰,那日为了救我,让你做了最为犯你忌讳的事。估计你回去以后,漱口漱得舌头都麻了吧?一定是肠子都巴不得掏出来洗一洗吧?毕竟上次我和你只是……”
姬靖兰好歹也是经过些风浪了,很快沉住了气,不在意地沉声打断道:“郡主多虑了。生死当前,无论是谁,我都会尽力去救;也无论面对谁,都跟面对无知无感的草木磐石无异。”
洛泱泱心道:这小兔崽子倒是有长进,接话的功夫不是提升了一点半点。但是,想凭这样就压资深女流氓一头是不能够的。
洛泱泱故作欣喜道:“这么说来,你没有觉得犯禁膈应?那太好了。我正是觉得,这‘备急医方’实在是用处太大了,倘若我郡主府阖府上下人人都会用,那么进可以在外面随时救人于危难,退也可以保府中人等周全,你说是不是?
“过完年,我就下令张罗一场‘备急医方’的讲学,让我府中众人都参与学习。至于那讲授‘备急医方’的先生嘛,靖兰你就当仁不让了,我呢,也身先士卒,给大家做个表率,就当你示范如何对病患导气的演示对象吧。”
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完,洛泱泱就看见姬靖兰投来的目光带着愠色了。大概在懊恼自己怎么又疏忽了对方蹬鼻子上脸的本事了,甚至都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手贱要救面前这个厚颜无耻的人了。
洛泱泱正苦苦憋住笑,下面的桑梓扯着嗓子朝树上大喊:“郡主、姬公子,请速下来,晚宴要开始啦!”
洛泱泱和姬靖兰来到正厅时,宴席已经摆开。魁梧高大的左擎迈着方步迎上来,即便身着便服,依然掩不住浑身一股惯于沙场的热血刚硬之气。
他也不讲究寻常长幼尊卑的礼仪,一只大掌拉住正要向他作揖行礼的姬靖兰的手,像久别重逢的老友那样,一边往里走,一边爽朗笑着道:“姬公子,你来得正好!你瞧,我们家人口不多,每年就那几口人吃年饭,家中的厨子任凭技艺再好也都倦怠了。今日请来了贵客,我看他们个个都更有干劲了,我们可都是沾了姬公子的光啊!”
左擎说话间已经将姬靖兰请到了次座上,紧挨着自己坐下。洛泱泱在荣氏一旁落座,她两个表妹坐在末席。
主仆各自寒暄完毕后,左擎又在闲谈间劝大家用了些蜜饯、乳酥、馓子一类的点心小菜。左擎风趣幽默,最擅言谈;洛泱泱也自是最爱搭话聊天的;荣氏虽然不喜多言,但只要是丈夫说的话有戏谑之处也必开怀而笑;两个小表妹则在当中不时说些天真直率的童稚之语……气氛甚是融洽。
洛泱泱便对姬靖兰道:“靖兰,舅父府中的饮宴有一最大特色,那就是绝少以丝竹歌舞助兴,而是以手艺精湛的厨人现场炮制烹煮菜肴,以飨宾客。一会儿你就能看到,厨人娴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