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在梦里想咬。 但眼皮实在累抬不了一下。 于是游烈低俯下来,一边将她手腕系上花洒,一边吻她:“既然你还是要走,既然我怎么也留不下你,那就把七年前欠我的那件事先还给我,这很平吧。” “……” 明明经意识被捣浆糊了,夏鸢蝶眼皮掀起一隙,还是在那个沉沦又疯戾的吻里,轻易想透了是哪句话。 [游烈,你弄死我吧。弄死我我就不走了。] 最后一隙阖回去。 狐狸无力地咬了咬虎牙。 所以老话才说,自作孽,不可活。 大理石台面冰凉,花洒下淋过那人的水滚烫。 在被冰与火再次吞没前,夏鸢蝶听见像是昏黑无光的天际,响起那人被水雾浸微颤的声腔。 ‘我先死,你自由。’ ‘你先死,我随后。’ —— —— 早昏睡过去的狐狸被游烈放在换了第不知道多少套的床被上,即便开壁灯,她微蹙眉心,依然睡一点叫不醒的模样。 游烈去取了订的餐,来到卧室。 站在落地灯旁,看微微醺黄的光将女孩勾勒温柔又,抬手想叫醒她的动作就停下了。 东西暂时放在旁边的卧室单人沙发前的茶几上。 游烈想了想,转身,走出卧室。 在黑暗里站了片刻,抽完了两根烟,最后走向她藏东西的小书房。 进去前,游烈想过里面是什么。 可能是被她藏起的衣物,她收的李,或者是别的什么。 会是很小的一个李箱。 就像七年前在洛杉矶,她收拾离开的那一夜一样。 夏鸢蝶留下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们共用的东西,那些东西每一样长满了刺,尖锐的刃,锋利而密布。 随手拿起一件,就能把戳千疮百孔。 这次应该也一样。 游烈想,推开门,看见了地板上凌乱却又按照某个顺序,摆放的一沓沓资料。 游烈握门把的手僵住,然后慢慢松开,蹲身。 拿起最近的两沓。 一沓是Helena科技从天使轮开始的数轮融资,和每个融资阶段内的司发展与股价变化。 另一沓,是一家名为济同资的创投机构资料。 当聪明的头脑思考,关联那些碎片痕迹只要一秒。 游烈的脸色忽然煞白。 指节松开,资料翩然落下,转身快步走向卧室。 落地灯下的女孩依然酣睡。 一滴半干的泪痕从她眼角挂下,但她是没什么表情的,游烈开始回忆从不知道多少次前,她像只是无声地看,没有一次推开,也没有一次抵触,她被折磨“体无完肤”,但每一次,她是张开手,慢慢抱住。 而呢。 从未有过的惊惧笼罩下来。 游烈握住女孩的手腕,攥在掌心,她似乎是在睡梦里察觉了,就轻轻地抽了下手。 游烈低阖下睫,眼睑慢慢沁上红。 “对不起…” 轻吻过她手腕上被领带缠出的红,还有深浅不一的印迹,不敢再看,就握她手腕,靠坐在床下,阖上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