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她身边挤过去，撞到她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向她道歉，活像一个循环播放器。

季纯看了那个人一眼，没有吭声，只是抬起了左手，一起捂在右耳边。

外界声音被彻底隔绝，庄俞含糊的声音传过来，季纯听到，他的一声声抱歉。

她微微用力，左右手贴合得更加紧实。

渐渐的，那句抱歉变得清晰，季纯心头一动，抬眼望去，发现不知不觉间，庄俞已经出现在了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

似有所觉，庄俞目光和她对上，绷紧的唇缓缓放松。

看到他放下的胳膊，季纯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声音那么模糊，因为他一直捂着手机收音的地方。

庄俞按断手机，挤过隔在他们中间的几个人，走到她面前，见人不动，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看什么呢？”

“……没有，”

庄俞见人顿住，耐心地听着，只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睛，咬字清楚，她说：“我在等你。”

盈盈笑意，庄俞今天第一次看到。

指间的麻意在握上季纯胳膊的那一刻消失不见，庄俞一边向前方人借过，一边领着季纯往前。

“这边人多，太挤。”

一本正经，有理有据，牵着也合情合理。

季纯跟着他的步伐，看着他的背影。

他头发剪短了些，发梢修饰利落，露出他硬挺的高领毛衣，和外套里面杏色的绒不停，是白色的。

印象里，他很少穿浅色的衣服，牛仔一般也是深蓝，今天这件，是清爽的浅色。

可能是因为新年吧。

人多拥挤，两个人本来就是前脚贴后脚的走，季纯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庄俞的脚后跟。

他顿了一下，惯性使然，季纯的胳膊受到了轻微阻力，然后庄俞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等两个人终于逃出人潮，庄俞领着季纯走到体育场馆外头的楼梯附近。

季纯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来自头顶的于梦窈的声音，抬头一看，她正趴在栏杆上冲自己摆手。

这是段旧楼梯，年数太久，又窄，已经被废弃不用了。

不过它有一个好处，可以看到体育场中心，是个被人遗忘掉的绝佳观景点。

场馆外霓虹灯发亮，季纯上台阶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忽明忽暗间是吱呀作响的伴奏曲，她发现庄俞的白色运动鞋后面，有好几个脚印。

如果季纯没数错的话，都是她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