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昨夜她放裴时戎进屋子,还主动缩进他怀中抱着他肩头哭的事,一阵尴尬。
兰叶唤了她三声,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姑娘,今儿一早,孙管事和付家郎君的尸体,从江州散户所居的村落里的河里被捞出来了,府君已经去府衙了。”
谢归荑想起裴时戎说是他杀了付玠,但他明明看见孙管事已经先一步离开了,那孙管事是怎么与付玠一同掉到河里去的?
谢归荑下意识地问:“那付家和孙管事的内人刘氏可知晓此事?”
兰叶并不清楚事情始末,只当她是寻常问问,便很平静地垂眼答话:“付家那边定然是知晓的,这会儿估计与咱们府君一同在府衙里呢,至于刘氏那边,一会儿才打算遣人去说,毕竟是咱们本家的人,有什么事也好解决。”
谢归荑点了点头,听到刘氏还不知晓,想到了她早先让孙管事拿出来的账本,他还没交给自己,便一把掀开被褥,匆匆忙忙的下了榻。
不论如何,她都必须在刘氏知晓此事之前,先拿到账本。
兰叶一脸不解,只得慌慌张张地为谢归荑张罗洗漱的事情。
“简单洗漱一下,得快些去庄子里拿账本。”谢归荑草草吩咐。
虽然瞧着刘氏昨日的反应应当是不知道孙管事大清早出门的真正意图,但谢归荑并不确定,那晚孙管事回去有没有说他要被谢家辞退的事情。
若是刘氏知道一些零碎的,等听到孙管事毙命的消息,只怕会将怨恨引到谢家,扣着不给。
谢归荑想到这处,催促兰叶的声音又急促了些。
车夫只知道谢归荑要去庄子里,却不知道什么事,一路都在催促。
等到了孙管事家里,不用叩门,刘氏正火急火燎地在门口踱步。
看到谢归荑的第一眼,她立马跑了过来:“女公子,我家官人昨天早上出了门说是去找您商量事,到现在也没回来,冒昧问您一句,可知晓他的去向?”
谢归荑面上一滞,她的确知道,但的确不能说。
只好摇了摇头,转了话题:“我昨日并未寻着他,在府中等了一日也不曾见过人,府上要盘账,得要各个庄子的账本和名册,你可知晓在何处?”
刘氏原本只是抱了渺茫的希望,听了谢归荑这话,倒也不敢造次,便朝她欠深身:“官人平时都在账房里,不许我进去的,但既然事主家要吗,我带您过去便是。”
谢归荑点了点头,随着刘氏的方向去了。
刘氏只引着她到了账房门口,却不曾进去,瞧见谢归荑疑惑的神色,只是很贤惠的一笑。
谢归荑也不好勉强,推开门后,账房内的场景让她大吃一惊
——房内的铜盆里放着厚厚的几本书册,大多已然成了飞灰,盆边缘突兀的翻出来一页,可以辨别出来“账册”二字。
谢归荑立即上前从铜盆里捡出那本并未被完全烧毁的账册,卷着握在手中,便出了门。
此事不宜与刘氏多说,谢归荑拿了账本,看见刘氏有些担忧的神色,只是朝她露出抚慰的一笑来,“账册我拿到了,府中还有别的事,如果有孙管事的消息,我会遣人来说的。”
说着用眼神示意兰叶将门关上。
刘氏很知事的福身,一直将谢归荑送到了门口。
早上醒来时天色有点灰蒙蒙,这会儿已经开始落小雨。兰叶急忙用袖子为谢归荑挡雨,“姑娘小心点,这个季节的雨水来得突然,咱们得快些回去,一会儿被困在路上可就不好了。”
然而事实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行人刚出了庄子走在村道上,便下起了泼天大雨,搭在车窗上,叫人更加心烦意乱。
车夫担心不能尽早回去,马车赶得急,一个不防,车轮陷入了一处大坑。
谢归荑坐在车上,被猛然一颠,还好兰叶及时扶住了她。
乡间小道路况本来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