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找到之前没发过的照片发过去,“刚刚从森林里出来,好累。”
那边几乎是秒回,“小叔叔没事就好,我都吓死了。”
配上一个哭哭的表情,他觉得自己都能想象出她现在是个什么可怜模样。
她又发来手提箱的照片:开学了,他送我去上学。
他鼓励她:好好学习,小叔叔尽量到时候能回来看你。
她很善解人意:你要是工作很忙没关系的。
他看了之后笑了一下,但笑意很快又湮灭在唇角,一股无名的罪恶感让他惶恐不安。
他发信息过去:我知道,我先休息了。
他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累,那边好像感知倒他现在的疲惫,发了个“好好休息”的表情后就没有了动静。
游逸生把手机扑在枕边,吸氧治疗让他身体好受了些,但心里的不安却依旧没有平复。
怎么会。
他怎么会对这个女孩怀抱那样龌龊的想法。
他抬手扯住头发,刺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多少,反而让他更加痛苦起来。
也许身心疲惫,也许还是没有完全痊愈的原因,他很快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睁开眼,没有了强烈的光线,他感觉眼睛好受很多。
“Tender。”有人抱着他的手哭泣。
他定睛看了,才发现是母亲,游夫人坐在床边又是惊喜又是悲痛的看着他。
“妈妈,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他轻声安慰她。
游夫人拿纸巾擦着眼泪点头,另一道咳嗽声响起时游逸生才察觉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来唬你的鬼话你也信。”
“你去问问医生,看他到底好不好。”
游怀城起身走到游逸生床前,借着外面走廊的灯光,游逸生看到了他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里迸发的熊熊怒火。
游逸生不语。
游怀城更加愤怒,“我说过多少遍,让你不要再往这些地方去,不是不准你去拍摄,怎么偏偏就往这些危险地方去。”
“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游夫人连忙劝他:“别说了,他还病着呢。”
“都是你我把他宠坏了,20多岁的人了,也不想成家立业,天天只想往深山老林跑。”
他一把掀开游逸生的被子,把病服裤子撩起来指着那道十几厘米长的伤疤:“这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年让你去接游沅回来,你自己悄悄跑山里去拍刮伤的。”
他又撩开他上衣,右腹部的地方也有一条丑陋的伤疤,“中五暑假,哄骗我和你妈妈说是和同学去欧洲旅行,其实跑到巴西雨林里受的伤。”
“十五岁是这样,二十岁是这样,现在二十七岁还是这样。”
“逸生,你就不能成熟点吗?”
他气的拂袖而去,游夫人要去追他,又不忘安慰游逸生。
“别怪你爸爸,他太担心了,你不知道,当时他收到消息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游逸生黯然,他有些虚弱道:“我知道,妈妈。”
他知道自己追求冒险,知道自己不符合父母眼中的“成熟”标准,知道自己时时踏在危险边缘。
可谁知道他的甘之如饴?
游夫人离开后,病房里又只有他了,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
眼神平静如深井无波,没有人陪在他身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这一次事情过后,他所有的冲动与希望在一次折戟沉沙。
心情低落,快乐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