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耀宗叹了一口气,他哀求她:“言言,爷爷已经老了,老的已经到了一个可以离开的年纪了,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我只有爷爷,爷爷离开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缓缓的比划,眼神里浸满了哀伤,解耀宗占据了她从小到大所有的时光,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从来不敢去想象没有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人总是要离开的,有些人离开时默默无闻,有些人离开时轰轰烈烈,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留下,有些人却留给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爷爷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年轻时不过教了几个学生让我觉得这一辈子没白活。”
他抚着她柔软发丝,温声和她道:“但我最骄傲的,是有你这个孙女,你既聪明又善良,美丽的外貌不过是你最不值得让人称赞的地方。”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将来有机会替爷爷回沪市看一看,只要你活着,爷爷就一直在,明白了吗。”
她不答话,但情绪平复下来,很显然她明白了。
解耀宗看着她手背上红肿的一块心疼道:“打你的时候怎么不躲一躲。”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她没说什么,他自己现在反而后悔不已。
解言转动手腕,轻轻笑了一下,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解耀宗送她回去睡觉,看着她乖巧躺在床上,亲自给她盖好小被子。
点上蚊香,放下蚊帐,又怕半夜山里会很冷,所以到外面把纱窗外的窗户关上,只留一点间隙给房间通风,他做的那样细致,像从前她在家里是他每天照顾她的那样。
关灯时,他和她道晚安,蚊帐里传出来重重敲打床板的声音,那是解言独特的和他道晚安的方式。
长大了,却又好像没长大。
解耀宗笑了一下,缓缓走了出去。
这一刻,倒真希望时间凝固永恒不是人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