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立在原地,思索一瞬,而后朝着卢怡然的方向走去。
卢怡然立在那枝盛放的红梅前,已驻足许久,见云霓过来,也并不觉意外,行了个礼,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了起来。
“殿下您瞧,这红梅竟在春日里盛放,无人不称奇,可也仅仅只是称奇。红梅不欺霜傲雪,似乎都不算红梅了。”
卢怡然侧身看向她,唇边笑意浅浅。
她眉眼比寻常女子多几分英气,本该更肆意些,可此时看起来,却隐约有些落寞。
今日这枝红梅收足了赞叹声,只是除卢怡然外,再无旁的人多驻足停留。满园的花中,大多数夫人小姐更爱娇艳欲滴的芍药。
听得卢怡然话里有话,云霓浅笑道:“红梅本就不以美貌取胜,世人爱它欺霜傲雪的风骨,赞美的也是她不畏严寒的品格,如今明嘉在春日里将她培养了出来,让她脱离了它最耀眼的品质,众人便只觉稀奇,不觉赞叹了。”
见卢怡然若有所思,云霓心中忽地一动,继续道:“冬日里的红梅凌风而开,踏雪胜放,自是一番美景。而春日里的红梅从前闻所未闻,它在这百花盛放的季节里与百花一同盛开,见过了冬日里从不曾见过的美景,于红梅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体验?”
卢怡然闻言一笑,颔首道:“殿下所言甚是,能看到春日的景象,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云霓回以一笑,在此事上并未再多言。
卢怡然显然也并不想在“红梅”一事上多花神思,转而把话题渐渐引向其他。
她博学多识,又不知从哪儿知晓许多奇闻异事,三言两语便逗得云霓开怀,云霓不知不觉间便放松下来,二人谈天说地,又惊奇地发觉对对方颇有些相见恨晚。
周围的夫人小姐虽不便上前,可总有些目光有意无意地投过来,似乎都在惊讶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为何会这样好。
“她们俩没有剑拔弩张也就罢了,怎的还有说有笑起来了?”
“就是啊,不是说卢姑娘是晋王青梅竹马吗?公主不得嫉妒疯了?”
“你说反了吧,公主也是被指婚的,可不一定心悦晋王,倒是卢姑娘,竹马被人横刀夺爱,应当是卢姑娘嫉妒疯了吧!”
“听起来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晋王那副样貌,哪个小姑娘见了不迷糊?即便公主被指婚时不愿意,现在总该知晓晋王的好了吧?这能容得下卢姑娘?”
“你们可小点声吧!当心被听见了!”
交谈声逐渐低了下去,传不到云霓耳中了。
云霓全当没听见,抬眸看着卢怡然正同另一位粉衣姑娘说着话,心中有些怅然。
卢怡然,当真是个很好的姑娘。
若她是男子,也会被卢怡然这样的姑娘吸引住目光。
从方才云璃告诉她的话以及周围人的检讨里,云霓不难得知,容煜同卢怡然是青梅竹马,甚至差一点点二人便成亲了。
至于为何没能成婚,许是容煜追逐权利,又许是旁的,但总归不是他变心了。
云霓垂下眼眸,想到今日清晨同容煜之间的那些亲昵,仿佛就像个笑话。
容煜也许是为了权势而同她逢场作戏,那么她呢,也要清醒地沉沦下去吗?
更何况容煜心中还有个卢怡然。
若她不认识卢怡然便也罢了,可今日里见了卢怡然,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卢怡然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极其优秀的女子。
也许待容煜得到他想要的权势地位之后,他身侧之人,便该换了。
云霓心中酸涩,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不要再沉溺于容煜编织的美梦了。
此番赏花宴,除了云璃的红梅受到关注外,其余被旁人议论最多的,便是云霓和卢怡然了。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当朝公主,又是晋王妃,另一个是丞相千金,二人的身份在这儿,无人敢议论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