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他能感受到这个人十分克制的细微颤抖,也能感受到她几乎难以呼出的气息,还能感受到她胸腔中极速跃动的心脏。
他很喜欢。
这让他很愉悦,就像,就像他将人拖在马尾后面的时候,听着清脆的马蹄声与绝望的哭喊声,还有皮肉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他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让他生出无尽的力量,让他拼命的想要做些什么,尤其是破坏些什么。
比如说,让她流血。
他感觉很奇怪,好像每次尝到她的鲜血,他都会萌生出更强烈的想要破坏她的冲动,他知道她很脆弱,他的牙齿再用力一点她就会一命呜呼,像外面那些人一样,血液冰凉,凝固,僵硬。
他会不由自主的适可而止。然后看着她陷入一种空虚与迷茫。
他感觉很奇怪。
他忍不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最喜欢的一只羊。
当然了,那只羊已经被剥了皮毛划破身体架在铁架上烤的焦熟,进了很多人的肚皮。
他很喜欢抱着它,会忍不住用力抱紧。然后那只羊就会拼命反抗,但它越是反抗,他越是想要将它抱紧,直到勒的它喘不上气来。一旦他松手,就会跑的远远的,不肯再让他抱。
她就像那只羊,她明明不想被他抱,她害怕的时候浑身上下会崩的很紧,看向他的目光跟那只羊如出一辙。
可是她不跑。
还会主动让他抱。
好奇怪啊。
那天之后她没有再见过朔风,她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在她身边出现过,所有人都没再谈论过她。
有一天她鼓起勇气,问了阿仞篱。
阿仞篱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哦,你很喜欢她,我让人找个一样的赔给你。”
赔给她……
她没忍住就哭了,连声音都没敢出,就是止不住的流泪。
阿仞篱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后来就烦了,掐着她的脖子问她究竟想怎样,他给她选的人有什么问题,哪里不如原先那个,还是个新的。
梁唤那天问了一句话,她问:“我能不能,换个夫君?”
阿仞篱先是陷入了一种迷惑,松开了手。他是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梁唤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那天差点折断她的腿。
梁唤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整个王帐都是一片废墟,她的颈侧竖着一把带血的短刀。阿仞篱不知所踪。
过了几个月,北狄王的人送来了恩赏,说阿仞篱立了大功,仿佛还屠了一座边城。
梁唤默默的收起了那把刀。
又过了一段时间,阿仞篱带着人马回来了。
北狄王的大王子迎上去,做出迎接英雄的姿态。
阿仞篱策马而来,不仅没有停下,还迫使马儿甩开蹄子往前奔。
大王子察觉到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俯冲而来的利刃割了脑袋。
鲜血冲天而起,大王子的脑袋高高抛起,落在了不远处的王帐上。而他的身体茫然的在原地站立片刻,像是失去控制的傀儡般往一边倒去。
四周静寂片刻,猛然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大王子带来的人被这群人形怪物团团围住,又逗又吓,玩的不亦乐乎。整个部落到处都能听到他们放肆的笑声。
还有惨叫声。
阴山部落还有不少达巴拉干的残部,他们很识时务,早早就唯阿仞篱马首是瞻。但他们跟北狄王那边的账还没有算清楚,谁心里都没有忘。
阿仞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整个部落都像是血液被点燃了,沸腾一片,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梁唤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在她察觉到阿仞篱短期不会回来的时候,就把熏风送走了。
她身边只剩下熏风了。
熏风像个没有思想的躯壳,她很规矩,绝不做多余的事,也很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