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阁里高高架起的龙袍,里面四名宫女围着新龙袍打转。
尚衣局的陈尚宫顺着皇后的目光望过去,等看清龙袍的形制后,大惊失色。
陈尚宫忙钻进绣阁,劈头盖脸数落里面的四个宫女。
“你们这些个粗鄙刍荛,龙袍这么细的腰身,皇上怎么穿?”她暗骂绣制龙袍的人不懂事。虽说后宫的人揩油水揩惯了,但总不能在龙袍上动手脚,都是生怕脑袋不够用的。
其中最小的一名宫女,进宫刚满三日,初生牛犊不怕虎,强词夺理道:“这是给皇后娘娘绣的。”
陈尚宫黑了脸,忙一抡胳膊,扇向小宫女,“又胡说些什么?快闭嘴。”
小宫女躲过一掌,扬起脖子,高声朝门口喊:“皇后腰身苗条,这件龙袍正正好好。”
想到皇后就在门口,陈尚宫惶恐中高声怒喝:“你这是大不敬之罪,皇后怎么能等同于皇上。皇后不应当绣龙。”
小宫女躲避陈尚宫的追击,又道:“本朝二圣并治,皇后怎么不是皇上?”
“古往今来,皇上只能是男子,是赵家人。皇后她是吗?”陈尚宫听着小宫女越来越不像话的言论,脸不断指指门外,远远看去就像她受寒风而面部痉挛。
楼阁内耍嘴皮的小宫女,以及其他的宫女,一致朝外望去,见到皇后朝她们步步逼近。
争吵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五人齐刷刷跪地,等待皇后降罪。
皇后缓步而来,两名宫人敞开阁楼的门。
“起来吧。”
陈尚宫与三名宫女闻声起身,而伶牙俐齿的小宫女始终不肯起来。
陈尚宫向上拽小宫女,见她冥顽不灵地一动不动,暗叹一句:不识好歹。任她自生自灭吧。
皇后冷眼旁观,忽道:“不起来,就继续跪着吧。”
小宫女骤然站起,退到陈尚宫后面老老实实站好。
皇后走近争吵的中心的那件龙袍,默不作声。
陈尚宫为将功折罪,凑上前主动说道:“奴婢这就将残次品销毁。”
她说的是方才争议颇多的龙袍。
“倒也不必。一件龙袍造价不菲,这样销毁实在太过浪费。”皇后吩咐身后两名婢女,“抬到椒房殿。”
“这......”陈尚宫呆呆凝望,揣摩皇后的深意。
皇后凤眼深邃,看不穿情绪,她说道:“回头找些民间奇人巧士改一改,或者干脆等太子继位后穿。它身子清瘦,说不准腰身改都不用改。”
后宫阶级森严,宫侍们未曾见过赵傲天的原形,也不敢妄自揣测。整个大粱只有皇上和皇后见过太子的人形模样,皇后说的话,宫侍们也深信不疑。
宫女与嫔妃等级有差,在皇后问话时,宫女们大都会低头倾听。
但方才那位倔强小宫女,她抬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皇后。
皇后看着小宫女,微微一笑:“你倒是个胆子大的,看够了没有?”
小宫女听到皇后问话,喜滋滋回答:“没有。因为太好看了,就错不开眼。”
陈尚宫拽拽小宫女的袖子,替她圆场:“皇后娘娘恕罪,这孩子来自澜江县,前几年澜江洪灾,父母双亡,家里人为养过家里的兄弟,把她发卖宫里为奴。她难免缺少教养。”
任何人得到夸赞,很难不心花怒放。
皇后不讨厌眼前的小宫女,反而把小宫女从尚宫局要走:“既然这样,她就跟着容儿好好学学规矩吧。省得丢尽皇宫的颜面。”
“谢娘娘恩典。”小宫女一朝升为皇后的侍女,兴高采烈地磕了几个响头,又抚摸撞痛的额头。
两人走到椒房殿门口时,皇后听值日太监回复说,容儿还在东宫与太子论学。
皇后微微点头。
小宫女地扶着皇后走进去,临走前又给皇后磕了几个头,“谢娘救奴婢小命,以后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