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东宫浸入浓稠墨汁般,
屋内忽而传来一声猫叫,同时三九天的风冻醒了冰蕊。
冰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检查门缝窗缝,影影绰绰见有门外有人行走。
朦胧的身影是盛雪然。她点亮一盏灯笼,提灯在空荡轩敞的东宫中,正朝着东宫的门走近。
冰蕊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随意在肩膀披上一件薄衣裳,立刻跑出屋外。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拽雪然回去,用力塞进被窝。
冰蕊叫醒睡得正香的风荷。两人搬了两把椅子,在床边严防死守,非要看着雪然睡熟才肯回去歇息。赵傲天亦是钻进温暖的被子,安恬睡去。
雪然闭上眼睛,腹诽两人小题大做,搞得就像是她今夜要同人私奔了去。她其实只想追上那人,对他说一句:
她不喜欢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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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一个月过去,雪然依旧没有将此话说出口。
自生辰宴过后,连长晋再也不曾出现在东宫,若不是雪然去探听一番,还当他是死了。
雪然向皇后打探连长晋的下落,皇后说连长晋辞去太子讲官之职。
明眼人都看得出,连长晋是思及太后那日的告诫,在与盛雪然避嫌。
皇后一时半会也难转圜他的请辞,只好重新物色太子少师人选。
她有心命国子监祭酒萧烬担任侍讲学士。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位大人突然归乡,招呼也不提前打一声。等他彻底离开永安城后,皇后才收到他的信件。
因此,太子整整一个月时间没有去过南书房。
东宫本就人手少,由于一个月无人问津,南书房瓦檐上都结了白花花的蛛网。
这日,雪然照例瞥一眼南书房,见蛛网被扫净了,房间里面亦有声响。
雪然欣然推门,一掀开们,见里面坐着的并非是连长晋,而是是皇后身边的容儿,她笑意凝固,缓缓走过去问:“容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容儿穿着绯衣官服,头顶盘成一个发鬏,面色严肃,俨然一副内阁阁老作态。
容儿回望她一眼,搁置手中毛笔,站身行礼后回答:“回太子妃,是皇后娘娘命奴婢来暂代侍师一职。”
“暂代?”雪然皱眉,难道说连长晋终于肯回来了?
容儿误解成另一种意思,以为雪然是对她卑微的身份有所不满,向她解释:
“太子妃大可放心,容儿来自书香门第,自幼读过书。但因家人涉案而被没入掖庭。若女子能参加科举,奴婢并不比一般翰林院庶吉士差。”
“容儿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快点开始吧。”雪然一边忙作解释,一边替赵傲天整理好纸墨。
容儿快马加鞭地为太子补上落下的功课,但她是对猫弹琴。
赵傲天是一只贪睡的猫,因困顿而直打哈欠,不一会她便抱着暖炉睡得鼾甜,甚至打起呼噜。
容儿脾气温和,没有发火,仍滔滔不绝地讲着,哪怕是说给空荡荡的书房。
雪然过意不去,揉推赵傲天的脊梁,唤他醒来。
容儿拦住雪然,道:“让太子继续睡吧。太子妃好好记录下来,回头说与太子听。”
雪然点头相应。
她的思绪不自觉飘到远方。
总觉得比起赵傲天这个太子,她更像储君。可惜她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男子,不然她真想夺嫡看看。
“想什么呢?”容儿的脸贴近雪然,笑着威胁:“等会儿还要小考。考不过的,这堂课休想下课。”
雪然眨眨眼睛,自信保证:“没问题。一定让您能准时回去。”
与此同时,皇后站在尚礼司内。
因前段时间宫内典礼屡屡出纰漏,皇后今日亲自巡视尚宫局各司属。
皇后刚莅临尚衣局,没走两步,一个开着门缝的屋子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