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之正欲说什么,就听见假山后传来脚步声。
不等反应,一阵强风袭来,顾晚之被带入宫院庭后,压在墙上,背脊隔得生疼,但在此刻也顾不及太多。
陆应淮身形极高,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发顶。
宫墙后的巷道极窄,二人不得不贴近,沉闷的气氛,夏日的灼热,令顾晚之浑身难受,偏头想要躲过耳尖的热气。
一偏头,便看见青石阶上投下了极长的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顾晚之右脚撤出,右手摁肩,一出力,便把陆应淮推后,眨眼间,二人位置轮换。
高悬的月再照不到二人,看到地上的影隐在了宫墙后,顾晚之这才舒了口气。
陆应淮在顾晚之主动碰到自己时,就已经开始怔愣,这下轮换位置后,自己被摁在墙上,隐隐传来淡淡幽香。
陆应淮眸底渐深,双手垂于身侧,指尖捻过残留的余温。
月高影疏,夜风微燥。
后院才渐渐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步伐轻慢,一个步伐急切。
“太子殿下,夜里风急,您小心身子。”
“吹个夜风而已。”
太子身着淡薄,不知是月色清冷的缘故还是其他,如玉般的面容,带着病意的苍白。
“哎呦,殿下您披件外袍,别又告了寒。”
魏忠手执外袍,就要给太子披上,太子只身着一件中衣,倒像是就寝后又醒了,起身随意走走。
“听说今日,孤的宫里很是热闹。”
太子跨过亭台,就着长阶坐下,迎头是遍地银辉,身后是残影孤灯。
“殿下,地气燥热,今儿怕是又要落雨,您当心着,老奴给您拿东西垫垫。”魏忠刻意想要避开太子的追问,起身准备给太子拿垫子。
“不必了。”太子看着花圃内,还有白日留下的曼纱,只是笑道,“在午后你叫孤起来喝药的时候,孤听到了,他们吟诗作对,下棋朴射,这里许久没有人气了。”
魏忠叹口气,在太子身旁坐下,“殿下,皇上是特意找人来给东宫冲冲气儿的,这人多啊,宫里热闹起来,您这气色也好了很多,要老奴说啊,殿下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哪怕不出东宫门,咱就来这后院逛逛也成啊。”
魏忠听着夜里的蝉鸣,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太子才到他的腿根,又乖顺又懂礼,先帝喜欢的不得了,东宫便也三天两头的得赏,这宫里常常热闹非凡。
只要哪儿磕着碰着,先帝又是哄又是赏东西,宫里太监宫女多的数不过来。
现如今,繁华散去后,只剩下一地凄凉。
“殿下,咱把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成,就像殿下今早吃的那碗长寿面一样,咱精精神神儿的,这花圃里的花还是殿下小时候最喜欢的,老奴派人从南方特意带回来,现在花开了,正是好时辰呢,殿下明日出来走走,也不能亏了这院儿里的花啊。”
太子闻言,起身走到花圃前,香气扑鼻,仿佛在夜里,也能闻到白日的鲜活气。
“她也来了吗?”
魏忠正要脱口,意识到太子问的是什么,突然左右紧张的张望,看见没人,这才惊恐道:“殿下!您这是什么话!”
“也是。”太子颓然的笑道,“她是什么身份,自然会来。”
“殿下!”魏忠连忙过去,暗声道:“殿下,这种话就烂在肚子里吧!老奴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殿下,您可别再提了,这宫里就怕隔墙有耳!老奴还想好好伺候您呢。”
“孤只是随口一问……咳……”太子掩口轻咳,脸上又染上病气,“这宫里,已经许久不见人气了,也就每年的这个时候,能热闹些。”
魏忠白日里,伺候太子歇下后,倒是来后院转过,满园的宫妃女眷,衬得后院的花,都失色两分。
但那也只是片刻的安宁。
天子办宴在东宫,并不是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