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亲赐一杆白龙长枪在手,威武异常,哪里是寻常后宅女郎可比的?
马车行过坊市,两侧酒楼、食馆有不少文人探出头来,但见三花马上女子着甲提枪,虽不如武将魁梧,却也是器宇轩昂。
更有许多一早得到消息的女郎们聚在一处,看人来了,扔下团团艳丽绢花,待花落到林云歌手里,便扬声问,“郎君乎?女郎乎?”
林云歌扬眉一笑,丝毫没有女儿家忸怩之态,“林家,云歌,众位姐姐有礼。”
发尾微动,说着握枪一揖,却不是女子礼节。
瞬间引得众女郎娇笑不断,有好事女郎扔出拓金请帖,“林女郎有礼,三日后云台饮宴,女郎可来?”
林云歌催马上前一步,伸两指夹住飘落的请帖,也不打开看,只朗声应了,“多谢姐姐盛情,不见不散!”
眼看车马过了楼前,扔请帖的女郎探身喊,“三日后我乘马车来何处与林姐姐相会?明光将军府还是相国府?”
“相国府,”林云歌答了一声,只看到一个眉间贴了艳丽花钿的娇俏女郎,冲她挥着手绢。
只是挥手绢的女郎数量着实不少,前行一步便看不清谁是谁了。
又有书生听闻林云歌答应参加云台饮宴,纷纷传给各自好友,并约定当日定要前往,于近处看一看这将军嫡长女、相国长孙女的风采。
更有人已经绘声绘色编起了相国府嫡长孙女流落民间的曲折故事,故事精彩处无一不是她披甲提枪回京,悬念自然是未知后续……
林云歌在马上出尽风头,陆渊赶着马车也是笑得得意,就连车里的林月娥也因为能从模糊的纱窗上看到外面繁华而兴奋不已。
可先一步回相国府通传的林金和香芹待遇就天差地别了。
秦太君处,一道道门通报进去,林金这个三级护卫居然破天荒地见到了老太君本人。
大礼叩拜后,林金说了林云歌已经披甲入城的消息。
秦太君没注意细节,只被苏妈妈扶着站在正房前,神态急切,“我的大姐儿当真平安入城了?洪旺儿怎么也不提前说,府里没有半点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莲香,快!快去让厨下备宴,让各房的都来我这,都穿庄重些,就说大姐儿马上进府……不成,我得去门口接她!”
苏妈妈一听这话,连忙劝:“哎呀,我的老祖宗诶,天下哪有祖母亲自接孙女的道理。您心里急切,也不能乱了规矩,难道要大姐儿当街给您磕头不成?”
“磕什么头,我不要她磕头,这孩子从出世我就没见过一回。我可怜的大姐儿,不早一刻见着,我哪里坐得住!”
秦太君并不听,只拉扯苏妈妈扶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先见我,不能让老头子把人先喊去了,要我先看看她!”
林金得了林云歌的吩咐,预料有这样一幕,当即膝行两步,“老太君莫急,女郎还带了话。女郎说她着将军大老爷的明光铠入府,必定要先去拜见了相国爷爷,也算是完成将军大老爷的遗愿。就像是将军大老爷护送女郎回了家,给相国爷爷先赔了不孝的罪,再来后院与您老人家亲近。”
“你,你,你说啥?”秦太君突然停下,苍老的脸上颤抖着,眼眶便湿润了,“大姐儿穿的明光铠入京?我的大儿啊,你可算是……”
老夫人一句话说不完就哭了起来,丫鬟婆子们纷纷跪下,伏地哭泣。
“林子墨,你有个知你的孩儿啊!生前封个明光将军,一身崭新明光铠上战场,不过三月便为国捐躯,连骸骨都寻不着……如今,如今可算是回来了!回到为娘跟前来了啊!”
眼看秦太君要哭得背过气去,苏妈妈并几个丫鬟连忙安慰的安慰,顺气的顺气。
就连跪着的林金也跟着落了泪,他本只当女郎有谋略才如此入京,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大义。
是他狭隘了,不懂女君的思虑,更不知其背负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