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上朝官员(非监官)品级卡在正四品,所以宋进一年到头能远远望一眼皇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奈何他入京才一年林子墨就战死了,不然依托着这层关系说不定还能往上升一升。
如今宋进想要跟相国府里拉上关系,便越发让女儿宋雅怜来得勤了,十日有□□日都在刘氏身边。
只是刘莺儿本来不是相国和相国夫人属意的宗妇,连着对她娘家的亲戚也不待见,自然更不会给宋雅怜家里什么好处。
待苏妈妈挑帘让人进来,秦太君也没睁眼看。
刘莺儿人如其名,是个活了半辈子还觉得自己是娇弱小姐、脑子不甚明白的妇人。
见婆母还是一副不待见她的模样,心里几分不快几乎全在脸上。
但碍于孝道,还是俯身请安,“母亲安好。”
宋雅怜跟着行礼,“怜儿叩请老祖宗万福金安。姨母与怜儿正想来给老祖宗请安呢,没想到您就念起我们,真是巧呢。”
秦太君还是闭目养神,齐氏倒是看了两人一眼,对宋雅怜很有些不屑,“表小姐这张嘴可真是伶俐,你姨母都还没说话呢,你就说了好些。”
“怜儿自然是个伶俐的,长得好,又善解人意。”刘氏半点没听出齐氏话里的挑唆,当即就夸起了宋雅怜。
“对个亲戚如此赞赏,你自己的孩子如今到哪里了,你可关心?”秦太君终于还是开口了,再让她说下去,怕是要把个外人夸得比自己家孙女强。
“这……”前几日刘氏还问了,这两日宋雅怜总是一大早就来了,她一时高兴就忘记打发人去问林云歌的行程,“听闻南边前些日子涨水,想来江上行船必定快,应该就这两日到长安了。”
齐氏突然轻笑一声,在秦太君不满的注视下,开口,“母亲,嫂子是辽东人,自然不知道南边的事。”
说着转身朝刘氏微微颔首,“大嫂,云歌从扬州来长安,途经水路多逆行,涨水反而会拖慢船程。如今停在邓州,要见到她,估摸着还要七八日呢。”
刘氏一听这话,脸上便有些烫,开口就嘟囔一句,“好好的不赶路,做什么停在邓州……?”
宋雅怜见秦太君脸色突变,连忙帮姨母打圆场,“想来云歌妹妹坐船许久也劳累了,停下休整一两日也好。邓州繁华,姨母,云歌妹妹长在乡下,见了顺道想逛一逛也是有可能呀。”
齐氏听了两人的话,差点笑出来,连忙低头给秦太君锤肩。
秦太君则直接将手里茶盏扔在了刘氏脚边,刘氏被惊吓,便生出怒气来,“母亲这是做什么?那船行在江上,儿媳又不是神机妙算,更不是船工,哪里就知道她究竟走到哪里了?”
“你当真是枉为人母!”秦太君甚至刘氏德行,指着就骂,“枉我大姐儿舟车船舶赶了二十四日,好容易到了邓州还惦记着给府里长辈置办见面礼。你做母亲的不派人时时打探着就算了,就连口里都没半句关心!当真是我儿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不念孩儿的草包老婆,气杀老身!”
秦太君就是将门独女,早年间便是个杀伐果决的女英雄,嫁人后打理后宅更是滴水不漏,数十年如一日地辅佐夫君稳居高位。
这愚蠢的大媳妇大概是她辉煌人生里的唯一败绩了,她是当真不理解当年精明威武的大儿子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空有一张皮囊的货色。
这一骂,内室里三人并丫鬟们齐齐跪下。
刘氏心里委屈,可也不敢继续顶撞婆母,当即含泪道,“是儿媳的错,母亲保重身子。”
齐氏也道,“母亲息怒,如今派人去接大姐儿才是正事。大姐儿孝顺,必不愿让我们在府里久等,若不快些派人去,怕是他们又要启程了。”
宋雅怜拉着刘氏衣袖,不让她多说话,自己心里却是嫉恨得扭曲。
一个乡下找回来的丫头,凭什么得到相国府如此重视,得到这些她从小认识的长辈们这么关心。
哼,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