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天天观测推算,又手握历朝历代的资料,每年弄出的历法十分繁杂,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而手里这个册子,只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记录方式也与西宋皇历大相径庭。
林云歌关注的点跟李政不一样,“我计算过,这一本册子里的内容,如果换成竹简,起码有一车。如此,安少主是不是能更加直观地体会到纸张的便利,若是天下文字皆记录于纸上,可是一件造福百世的大功绩。”
“我只是个商人,”李政翻看着黄历,一点要还的意思都没有,“商人重利,生意能不能做,还得看大郎怎么打算?”
刚才有手上的接触,他果然听见了林云歌心中的声音,只不过……
【年纪轻轻这么阴沉,人生不顺遂要不去庙里出家吧。】
【这本黄历拿出去就是至宝了,难道这小子并不识货?】
都是没什么用的话,李政摸了摸嘴角,压住自己的情绪。
来明和尚对酒楼的酒不太满意,呵呵地问:“这么说安少主是不打算纠缠黄历的事情咯?”
“师父啊,您老人家好好喝酒吧,”林云歌手伸进衣袖,居然摸出一瓶酒,上面的字李政依然不认识。
来明和尚却是一拍自己光头,笑眯眯地抢过酒瓶,“有酒你不早拿出来,害师父瞎操心,不孝!”
李政却是听清楚了林云歌刚才在心里说的三个字,“二锅头?前辈可愿给割爱一小杯,让安某尝尝味道。”
和尚本来不愿意,还是林云歌将杯子递到他面前,晃了几下,才得到大半杯。
“好啦,你们聊事情,别扰我老人家喝酒。”
说着,来明和尚就躺到一旁,丝毫不在意这是人家的地盘,也摆明了让别人都别觊觎他的酒。
“抱歉,那我们就说说正事吧,”林云歌知道师父惯常是嫌弃自己麻烦又怕自己出事的,便不再理他。
为了表示接下来谈判的诚意,她又从衣袖里摸出一小瓶二锅头,“这酒后劲很大,安少主您浅尝一些便好。”
李政这才将手里的黄历册子放在桌上,眼睛盯着酒倒进自己杯子,随口问,“大郎打算将三种纸以何价卖与我商号?”
林云歌倒酒的手微微一动,放下酒壶,“安少主果然敏锐,写黄历的纸确与那两种确有不同。安家商行庞大,一旦销量打开,供货量必定也庞大。我不妨与少主明说,我们这边的几个作坊根本出不了那样多的货。”
“哦,”李政算是发现了,只要一说正事,林云歌这女郎便不会在心里说什么废话,他也就不寄希望在这上面了,“莫非大郎想与我们一道做纸?没想到你竟如此信任与我。”
“那倒不是,”越是接触,林云歌便觉得面前这人越捉摸不透,“我将造纸术卖与你如何?”
纵然沉稳如李政,一时间也摸不准林云歌想要做什么,“哦?当真?”
【自然是真的啊,我怎么会忍心骗你这样的美貌小青年呢?】林云歌心里叹息一句,面上却是十分真诚地说:“当然,只要你们能给出我的想要的,造纸术便是你们的。”
李政不疑有它,让林云歌出价。
“我要,一千金,”林云歌见他果然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于是伸出右手往自己的左边桌面点了点,又往右边桌面点了点,“还要西域沙地十倾,幽州沃土十顷。当然,这些土地上如果有足够耕种的农户就更好了。”
李政指尖搓了搓酒杯,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据我所知,你们将军府有封地,相国府里应该也分了庄子给大房,你还要这些土地做什么?还是如此荒凉偏僻之地。”
这时候的西域还有许多良田,可林云歌要的却是沙地。幽州更都是大森林,还时受到外族骚扰,哪里有什么沃土?
现在的幽州其实就是后世的北京、天津、辽宁的一部分以及朝鲜半岛北部。而且多数都是没有开垦出来的林地,跟辽阔的东北大粮仓自然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