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怀玉在折腾，燕臻去搜寻尸身上能用的东西，翻来翻去拢共得了几十两银子，几瓶丹药和一沓道符，道符上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术法，无非是引风引火这类常见的低级符咒。看来那长生道人除了烧杀抢掠也没教他们点别的。

燕臻打开药瓶倒出几粒红色的丹药，她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下，确认了这些都是普通的止血丸后便往嘴里扔了两粒。

按周献川所言，长生宫坐落在伏牛山几十里之外的青羊山，两山属于同一山脉，但后者毗邻城镇，不像伏牛山这般罕有人迹。可她生前路过的时候，不记得有什么道宫啊，难道是这些年新起的？

燕臻思忖着，打算问问怀玉有没有听说过这里，一回头正对上一双格外清澈明亮的狗狗眼。

她默默看着脚下这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狗。

小狗坐在她脚边，仰着头晃着尾巴也默默看她。

燕臻道：“……你好快啊。”

“汪！”当然！

她蹲下身拍了拍小狗的头，目露困惑：“可是我们怎么交流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怀玉也没有当狗的经验，但他还是很高兴，这么多年终于解了禁，撒欢一样转了好几圈，把自己累得实在没力气发疯了才气喘吁吁回到原地，只是在经过那几具尸首时，他有些后怕地绕了过去。

怀玉在洞里听到了燕臻和周献川说话，这些人死了他自然非常痛快，但又隐隐感觉哪里别扭。他跟燕臻在洞穴内相处了十年，没见过她活着时的样子，只觉得死后被封了数十年的燕臻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尤其是她刚才逼问周献川的时候，若非是有意克制，他完全相信她会把周献川的脑袋捅穿。

燕臻不在意他的那些心思，她双手一拍：“要么这样，我说的什么，若你同意就叫一声，不同意就叫两声。”

“汪！”

“很好。”燕臻满意地笑了，她把周献川的剑捡起来背在身上，胸口的血止住了，但还是得尽快找大夫看一下才能放心。

她往前走去，怀玉紧跟其后，走了两步她又停下，转身跑到沉骨洞前把洞口的草全都拔干净，将洞口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燕臻弯着腰盯着洞口，她在洞内往上看看久了，现下俯视沉骨洞，幽暗的洞穴寂静无声，难以想象她在那里度过了五十年。

五十年，如今的世道如何了？若她再度现世，玄门又会如何看待她？

燕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就连紫霄门都不复存在了……果真是世事难料，或许跟她有关系的那些人也早就不在了。

那样也好……如此就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她嘴角勾起又抿住，将笑不笑的样子有些吓人，怀玉担忧地望她。

怎么了？是不是真疯了？

燕臻收起心绪，低头看他：“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一直这样的。虽然你总说我脑子有病，但我这个人很大度，不会跟你计较。”

怀玉没吭声，有点心虚地扒拉爪子。

她拿出尸身上搜刮来的钱袋子，一边数钱一边转身离去，语气轻快道：“走吧，我们先下山找个医馆看看，等休息过来了我要去长生宫一趟，既然说了要烧他道宫总不能打自己的脸。”

怀玉：“……汪？”你到底是修士还是恶霸？

大概是听出他的疑惑，燕臻语重心长：“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