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却及时制止了他,按照苏衡的性子,这时候说出口的话可能就是要娶颜沅了,于是她这个老人家便放下手中养胃的汤药,先说了话。
“沅丫头不是你姑母亲生的。”
第一句话就是平地惊雷,苏衡从未想到这般,毕竟府中众人对颜沅的态度并无异常,而祖母对颜沅的态度也很亲热。
但若细细想来,当初颜沅初来绥都时,祖母的反应确实是不太对,少了些对小辈的爱护眷顾。
府中其他人应当是不知这件事的,苏老夫人的下句话也证实了苏衡转瞬而过的猜想,“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国公府内,除了我,也就几位稳妥的嬷嬷知情。”
“你姑母当年确实生了个小女儿,不过被一个寄住在颜氏的表妹害了……”
说到此,一向慈和的苏老夫人面容上难得带上了浓浓的厌恶,这便是她与苏宜姝都膈应这层关系容易生事的原因。
“但沅丫头确实是颜家的孩子,”苏老夫人又解释道:“不是你姑父做了什么对不起宜姝的事,你姑母只对我说那是颜家的血脉。她父母,宜姝都认得,只不过……父亲战死,母亲没法子独自养她。”
“你姑母那时刚失了女儿,心中悲痛,便顺势收养了颜沅,对外也只称作幼女生了一场病,养了一段时间后才抱出去见人,因此也并未走漏多少风声。”
“告诉你这些事……回去好好想想罢。”
若说从前颜沅是苏宜姝的亲生女儿,两人成婚虽然艰难但还是有些许可能的。
国公府大部分的主子因着苏宜姝这层亲眷关系都不会太过在意颜沅的身份,况且也不是自己儿子娶妻,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好的。
安国公在外还未归,可他从小便宠着苏宜姝这个幼妹,对颜沅爱屋及乌,定是赞同这门婚事。
温庆公主虽说肯定不会同意,但她也不经常回国公府,鸡飞狗跳地闹一阵子也就算了。
可颜沅身世存疑,若为世子妃,身世背景都写上玉碟的,若隐瞒不报,被知情人抖落出来,可是大罪一桩。
虽说苏衡并不在乎罪不罪的,可世子妃的位置难免受人瞩目。
若将颜沅的身世被旁人查出来,岂不说皇帝的责罚亦或是世人的看法,就连颜沅本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个消息。
见苏衡神色莫名,定是想到了背后的因果,苏老夫人赶紧趁热打铁,又对着苏衡细细敲打起来。
可她这个老人家含辛茹苦,掰馒头说馅地讲了一个时辰。
苏衡只是一直默默喝茶,连话都没说一句。
这很不合常理。
苏老夫人看着苏衡长大,自然了解他,他虽寡言了些,可面对长辈不会如此失礼。如此表现便知道他还没死心,甚至连她说的话都不一定听进去。
这个执拗性子。
苏老夫人气得连话都不想再和这个最偏爱的孙子说了,最后直接撇出了一句诛心话。
“你心悦沅丫头,可我看,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这个别扭性子呢!”
说罢,便直接把苏衡撵了出去。
*
回了寒霜居,苏衡派人去查颜沅的身世,话刚说出口,他顿了顿,又说算了。
万一旁人起疑,对颜沅而言更不利。
这日以后,他照常去大理寺,晚上也会去探望一番苏老夫人,连回寒霜居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可却一连多日都未见到颜沅。
最近,这两人的事成了国公府内的重磅消息,私下里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前一阵从青州归来的谣言和这时相比,都可谓一场毛毛雨了。
那日虽说后来只有令夏和青黛见到了,这俩也都不是大嘴巴,能和府里下人闲聊扯皮的性子。
可天色暗沉,竹笙在一旁昏昏欲睡,也未能看顾全。加之,那处亭子虽偏僻,但四周皆疏阔,若有个丫鬟小厮悄声路过,黑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