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步之遥(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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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量着这双手的大小,风岚很肯定这双手属于不足十岁的小朋友的,因此一定不是她现在的手。虽然不太记得小时候,但她从小就接受忍者的训练,到这个年岁时,早已是有了和精英暗部们的一战之力的挂逼了,故而即便是那时,她的手也必定指骨铮然,不会像这般绵软。

所以,她是「谁」?

风岚来了兴致。她心想,她八成是在揭开封印的时候,被拉到谁的记忆里去了。于是也不多做抵抗,以静制动。毕竟,这鬼总不能把一辈子都回忆一遍吧?

正想着,「她」那空着的小手犹犹豫豫地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眼前的木门。如腐水般陈旧的夕阳透过木门微开的缝隙倾泻了过来,陡然照进眼底,在视域中漾开层层如波纹似的泛黄的炫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最初的晕眩过后,视野中的景物从水色的光中逐渐透出,一点点变得清晰。

从低矮的视角来判断,「她」大概是躲在门边,偷偷地往屋子里看。门缝中,「她」只能看到屋子的局部。眼前大部分的景象被大片大片的日式竹帘所遮挡,漫金苍老的阳光就被这绵密细长的竹篾隔断,裂开千丝万条明暗交替的长线,错落映入「她」目中。帘帐之后围出了一个宽敞的方型空间,透过竹帘的间隙,隐约可见墙上的违棚与地袋;帘后的榻榻米上仰面横躺着一人,以一种僵直的静止状态,一动不动仿佛人形被着意摆放好的姿势。

风岚有一种十分不妙的直觉,「她」想再仔细看看地上那人,眼前却突然一暗。一尊人形娃娃突兀地倒了下来,讨喜的圆脸正正堵住了门缝,笑得阴诡又不怀好意。

「她」吓了一大跳,不觉往后退了一小步。见人形倒着没动,无害无辜至极,似乎只是放置不稳被风吹倒一般,「她」这才放下心,继续贴上门,往里观望。

风岚见那人形留着平刘海波波头,身穿品红和服,分明就是带带子的装束。只是不知道这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跟带带子一样装束的市松人形。

「她」刚凑近门边,就听见了一声女人凄厉至极的尖叫: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阿舞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啊!!”她的声音透着崩溃似的绝望,在无声的影像中好似乱入的电流滋音,刺得人心惊肉跳、鼓膜生疼。

「她」循声望去,屋子的另一头依稀有人影晃动,隔着双重的帘帐看得不是很真切。似有一对男女面对面而立,那女子正抓着对方的衣襟使劲摇晃着,高声控诉着。而那男子则回握着她的手腕,应该是想让她放手,一边还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距离,风岚不至于什么都听不见,但不管她如何凝神细听,入耳只有喑哑的呜哝声。她想,大概是原主的年少又懵懂,才没记住男子的话。

“……我不信!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那女子又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保住介人!”她用力搡开身前的男人,回头往门这边跑来。

竹帘被猛地掀开又重重垂落,将男人伸出欲挽回的手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风岚只见一个人影从门缝中扑出,躬身抱起了「她」,往走廊里飞奔而去。风岚自始至终都没看清女人的容貌,只在她干净利落的动作中,看到一抹翻飞的、绘着白昙花的靛蓝色裙摆。

缘廊两侧的景色极速抖动退后,逐渐化为模糊如水墨一般的景象,仿把佛无主的意识从溯洄的记忆里抽离,只有开开合合的门扉成为画面稍纵即逝的停顿,成为混淆缭乱的场面难得的记忆节点。

女人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穿过条条深暗的走道,一直到达了玄关。女人冲上前去,握住了大门的把手,似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要把大门打开。可是天不遂人愿,无论她怎么用劲,木门依旧纹丝不动,好似被未知而莫名的力量给封印了起来一般。

“吱呀~”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从宅子深处传来,带着幽长而细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