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推着仔仔第一次来到人山人海的儿童医院，一切都是新世界。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却黑夜如白昼，医院里的家长们都像白天一样精神矍铄，拿着导诊单在走廊里奔跑，穆晴也和他们一样。虽然经历了一天带孩子的疲惫，但是仔仔的咳嗽声让穆晴十分忧心，尤其是看见他那张小小的脸因为咳嗽而用力发红，穆晴不知道这么小小的一团肉球要怎么面对这些病毒，以后又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穆晴发现自己已经像许多妈妈一样，因为孩子的一点问题就能想到许多许多事情，她也开始自责，自己这段时间对孩子发的脾气，她不该对这个小东西这么苛求，一滴泪落在仔仔的脸上，熟睡的仔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睫毛微微闪动。

江亦旸排了好久的队还没轮到他，晚上的儿童医院，不缺的就是焦虑的家长，导医台处已经有家长与护士吵了起来，大概就是为了能不能排加急号的问题，护士认为不着急，但家长认为很着急，僵持不下，后面等待分诊的队伍越来越长。终于轮到了江亦旸，他们第一次来儿童医院，还需要办卡登记监护人信息等等，后面排队的家长们不时地咂嘴、叹息、抱怨太慢，江亦旸很自得，他在面对问题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像一部机器，专注地完全注意不到周边的环境。很快他拿着仔仔的就诊卡来找穆晴，穆晴站了快半个小时，腰部感觉已经到了极限，江亦旸接过婴儿车，穆晴无力地蹲了下去。从前的穆晴从没想过生孩子是一件这么消耗元气的事情，从前的自己能压好几个小时的马路，谁知道今天的自己这么虚弱。因为仔仔比较小，导医台的医生给他分配了一个加急号，很快就叫到了他们。

医生看到仔仔也发出了叹息，因为儿童医院接诊的多数是大一点的孩子，像这样小的孩子他们自己心里也发憷。

“哎哟，这宝宝这么小，怎么了？”医生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面对宝宝很有爱心。

“他就是咳嗽，前两天咳得次数不多，我以为就是普通呛奶，今天突然次数增加了。”穆晴有些自责，也咳嗽了两声。

“妈妈咳嗽了？”

“嗯，我有点受凉咳嗽。”

“我看看，来宝贝张下小嘴”医生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木棍伸进崽崽嘴里，用小手电看了一下，仔仔一下哭了，江亦旸赶紧拍拍他，仔仔得到安抚后，很快安静了下来。医生又拿着听诊器听了听仔仔的胸口。

“还好，可能是被妈妈传染了。以后如果家里有人生病最好都戴好口罩隔离，不然很容易传染，现在听起来还好，去测个血吧。”医生开了单子，穆晴去缴费，江亦旸抱着仔仔在诊室外等着。

昏睡中的仔仔又被爸爸拿出了小手指，这边医生戳下去他还一点反应没有，过了一会，忽然长大了嘴巴开始哭起来，穆晴和江亦旸都乐了。穆晴虽然担心仔仔的病情，但是看见睡梦中被戳哭的仔仔还是忍不住笑了。

“仔仔怎么样了？”李媛突然站在穆晴的背后问了起来，穆晴和江亦旸赶紧收起了笑容。

“你们是怎么回事，小孩这么小怎么能咳嗽呢。”李媛还是以她一贯责怪式的口吻开场，顺便接过了啼哭的仔仔。

“妈，不用担心，医生刚看过可能就是给穆晴传染了。”

“穆晴你也生病了？”

“嗯，有点咳嗽，不太严重。”

“唉……我跟你讲吧不能吃凉的，最好别吃水果，还有多休息，你就是不听。非要和我说什么科学，产妇从来都不能吃凉的，你还吃那么多，肉汤一口不喝就吃素。”李媛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仔仔，仔仔，仔仔在这呢。”穆伟看见逐渐熟睡的仔仔，假装和他做游戏。从小，穆晴就觉得父亲是个有点精分的男人，心情好的时候穆伟可以忍受一切攻击，还可以用很俏皮的方式回应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穆伟就是一台轰炸机可以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任何人。穆晴喜欢俏皮的父亲，乐观积极又轻松幽默，但穆晴记忆中更深刻的却都是嗔怒的父亲，所以穆晴从小到大也很少与父亲说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