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他正想发问,就看到阿碧已经将马车四周的漆黑帘幕扯下叠好,随后换上了常见的竹帘。
阿碧手脚麻利地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再次回到车上。只见她将发钗全部取下,发髻散开成了一束马尾。随后从她自己的座位下面拿出一套宽松的粗布衣衫套在她常穿的那身青绿衫裙外面。
原先的伶俐侍婢,摇身一变成了利落小厮。
原先令人退避三舍的有着漆黑帘幕的马车,如今也变成了街上随处可见的普普通通的马车。
阿碧再次挥动马鞭,马车再次行驶了起来,只是又再次驶回了陵阳城。
段玉书这次没再问什么,只安静地与薛怜心面对面坐着。
他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看看这个已经足以让他终生难忘的人。
薛怜心并没有看段玉书,她还是一如往常地透过遮掩着车窗的竹帘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
车行辚辚,马车穿过陵阳城,一路向南驶去。
段玉书看着马车出了陵阳城,看着行人逐渐减少,最后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几乎望不到边界的荷叶。
“吁——”
阿碧拉紧缰绳,马车也随之停下。
“小姐,到了。”阿碧撩开竹帘,探身进来拿走了那把漆黑绢伞。
“公子请。”这是沉默了一路的薛怜心对段玉书说得第一句话。
段玉书闻言下了车,薛怜心在他之后也下了车,走入阿碧早就撑开的伞下。
“这是……”
“我的荷塘。”这是薛怜心对段玉书说得第二句话。
只是他们此时都还不知道,这句话就如同落入深渊的一滴水,虽然一时之间只荡起了一圈涟漪,但日后却会掀起足以搅动整个深渊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