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下再次离开。
马车上,薛怜心隔着窗帘看着外面的行人。段玉书拿不准薛怜心的心思,几次犹豫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老板,今天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你既已不是锦绣庄的掌柜,我自然也并非你的老板。”
薛怜心一句话让段玉书的心凉了半截。
“那我该如何唤你?薛小姐?还是薛姑娘?”段玉书试探性地问道。
“你可唤我怜心。”薛怜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段玉书的身上,“你我之间的关系已变,我另有要事相商。”
“所以……你信我?”薛怜心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段玉书猝不及防。
“当然,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你。”
薛怜心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太清楚罗鸿飞这个人。
愚蠢,自负,总是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事情,但却又做不完整。
比如这次,那些站在外面围观的人所穿衣物大多质地粗糙,且衣衫上还有天长日久以来都一直没能洗干净的顽固污渍。另外人群中多青壮男性,露在袖子外面的双手以及胳膊上都有相似的老茧,一看就是劳工。
这种人基本不可能来锦绣庄买布裁衣,而且如此大量的劳工全部出现在锦绣庄外面更是绝不可能。肯定是罗鸿飞雇这些人来充场面,必要时可能还会闹事。
还有除了那些劳工以外的其他路人,根本就不是经常在锦绣庄周围走动的人,同样是罗鸿飞为了扩大事情的影响而特意找来的人。
至于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布料,罗鸿飞口中的“次货”,更是根本就不是锦绣庄出产的布料,反而是薛怜心曾经在天衣坊见过有着类似的花色的料子。而且那些布匹上面有撕去标识后留下的胶痕,那胶痕的模样与天衣坊会贴在布匹上的标识一模一样。
大量的劳工,陌生的路人,没有除去的胶痕,全部都是罗鸿飞留下的破绽。
加之他们正是在她有事出去的这段时间发难,薛怜心很容易就能推断出这又是冯世康联合罗鸿飞对她使出的毒计,而目的就是段玉书。
段玉书展示的那件鱼皮衣肯定会引来冯世康的觊觎。就算他不想做鱼皮布,也肯定不能让段玉书这等身怀绝技的人留在她身边。
这是冯世康设下的连环计谋。
如果薛怜心不相信罗鸿飞,维护了段玉书。那么罗鸿飞就可以煽动锦绣庄外的那些“假路人”趁机闹事。
如果薛怜心在当时的情况下真的相信了罗鸿飞,赶走了段玉书。那么段玉书此后必不可能再次跟薛怜心合作,锦绣庄便会失去一个巨大的卖点。
更不用说等到段玉书离开之后,冯世康还可以装好人笼络段玉书,将他收为己用。
薛怜心不是没有想过将计就计,让段玉书就此离开,去冯世康那边做自己的卧底。
但是她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还不能完全信任段玉书,不可能让他去冯世康那边做卧底。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把冯世康放在眼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长的路要走。
更深的仇要报。
所以她当机立断说要赶走段玉书,不给罗鸿飞发难的机会。同时让阿碧全程控制着段玉书,让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不会落入冯世康的手中。
锦绣庄不一定必须要有一个段掌柜。
但是她必须要有一个会制作鱼皮衣的段玉书。
说话间马车行至薛家,阿碧下车为段玉书收拾好行囊带回车上。
“走吧。”
“是,小姐。”
段玉书看着阿碧将马车一路赶到了陵阳城西郊的平安寺后,之后率先跳下了马车。
“我们是要来这求平安吗?”段玉书说着,正要起身下车,却被薛怜心拉住胳膊。
薛怜心对段玉书摇了摇头,示意他坐回去。段玉书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上,一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