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1 / 3)

云嫣着实招架不住这老货的一张巧嘴,嘴唇翕张:“徐妈妈,真的不是云嫣推脱不去,实在是俩孩子身体经不起折腾,就这个夏天,琅儿已经中暑了两次,馥儿上次中暑,也送去半条命,云嫣真是赌不起……”

却听那徐妈妈很快又接上了话:“如今肉眼可见天气已渐渐转凉,姨娘放一百个心,此趟前去定然不会出事儿,别个且不说,光是老太太,也是巴望着小公子承欢膝下呢。姨娘您也是书香门第走出来的,难道还能让老太太巴巴等着?太太可是在老太太跟前打了包票,断言姨娘您定然不会让老太太失望的。”

云嫣被堵的一阵语塞。

郭馥明白,云嫣已经词穷了。

虽然她对古代的后宅生活很是好奇,可是她却没有参与其中的兴趣。更何况云嫣乃是一介出身卑微的外室,外室生养的庶子跟庶女,拿什么跟人家嫡生的斗呢?先天条件就不足,后期又‘猥琐’发育,实在浪不起。

郭琅小声问询:“那人是在说我们吗?她要将我们三人都带到南京去?”

郭馥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阿琅,等下你什么话也别说。千万记住,呆会绝对不能叫娘亲,要叫‘姨娘’。”

而后她微微抬手向碧桃示意,就牵起弟弟的手,步上了台阶,迈进了祥珲堂。

祥珲堂上,坐着两个人。二人听见响动,俱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主位上坐着的是云嫣,因为要见客,所以云嫣穿的衣裳要比寻常时候讲究一些。她上身是一件对襟的湖蓝色小袖褙子,下/身是一条天青色荷叶襦裙,都是上好的棉布料子。她头上梳了一个高高的螺髻,螺髻前簪了一根菊花样式的金镶玉步摇,其上点缀了两颗珍珠,在额前微微晃动着。

与这支金步摇相映衬,她耳垂上应该再缀一副珍珠珰子,只可惜她再也找不到那副耳环了,就只能这样光着两只耳垂出来见客。

郭馥清楚,那支金镶玉步摇是云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首饰了。

只是精美的首饰也掩盖不住娘亲眼中的忧愁,她眉毛微微蹙起,嗫嚅着红唇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才能婉言谢绝。

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那额头上已经有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客座上坐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妇人,那妇人梳着高高的发髻,其上围了一圈黑绒布抹额,正前放缀有六颗珍珠,中间是一颗黑色的,四周五颗白色的,每颗珍珠都有自己小指那么大,组成了一朵梅花样式。

那抹额的上方梳了一个油亮乌黑的发髻,头发被梳理的纹丝不乱,发髻上明晃晃的簪着一根金花簪子。

她上身穿了一件暗花缎驼色褙子,下/身是一条缠枝莲地凤襕妆花驼色缎裙,脚上蹬着一双蝙蝠云纹花缎子鞋,鞋面上缀了两颗大号珍珠。

看这衣裳料子,竟比她娘亲还要华贵几分。

这人长了一张异常方正的脸,一双吊梢眼往上翘起,嘴角边上的纹路却是往下弯曲,让人感觉异常的不和谐。

那人望向郭馥与郭琅,唇边挂起一抹极度热情的笑意,一步走上前来,拉起郭琅的手,笑说道:“真真是好生一对粉雕玉琢的瓷瓶儿!更难得的这面貌,竟如此的相似……姨娘你真是好生福气,生了这么一对龙凤胎,光是老婢看着,这心里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此番前去南京,定能讨得老太太的欢心!姨娘真是好耐性,有这么一对宝,竟是这般私藏起来,都不让我们知晓!”又似模似样的啧啧叹气,“天可怜见的,孩子都十岁了,还没见过他们的嫡母!”

郭琅表情讷讷,不发一言。

郭馥见徐妈妈举动这般无礼,微微皱了下眉头,她不动声色的拉回了弟弟的手,表情甜甜的笑道:“徐妈妈果然是太太身边派来的人,这气派这气度,我们是没甚见识的,可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的人呢!”

郭馥这话绵里藏针,徐妈妈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当下笑着道:“老婢一见到公子与姑娘,都欢喜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