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起一族基业。而她一个外姓,虽然贵为主母,但是要考虑的因素远比这些小辈要多得多。
面对族中愈演愈烈的议论声,她既不能放任某些人的气焰继续嚣张,又不能无所作为,可她又不是神仙,做不到十全十美,多方兼顾,某些时候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虽是演戏给那些老骨头看的,最后连累受苦的反倒是无辜小辈。
缄默半响,谢氏板着脸教训:“既看透了我的意思,还来烦我作甚?”
接着敷衍地交代了些话,便将他打发走了。
竖耳听到关门的响声,谢氏眼波回转,等了片刻人彻底走远后,才扬声吩咐下去:“去请族中做媒的简夫人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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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微风不燥,流云缓动,远处红灿灿的太阳悄无声息地高挂山棱。
绿荷抬头望了眼天色,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那道削瘦的背影,小姐不吃不喝,在老爷和夫人的坟前一跪就跪了一个上午。
最近小姐的状态着实不太对劲,处处心不在焉,事事一反常态。
无论是前段时间干脆利落处理掉绿茵,还是找二夫人要回产业,还是动手打了二小姐,又或是昨日主动登门魏府,都不像是以小姐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
更别说今天一早,还突然向老夫人请示,说想要来坟地看看。
以前每逢扫墓的时节,她都是避着躲着,对于来见死去的三老爷和三夫人,兴致并不高,今日却待了一整天,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想到此,心中不知为何升起几分慌乱。
总觉得小姐怪怪的。
绿荷自顾自苦恼了一会儿,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只能暂且将这点儿疑虑抛掷脑后,在郊外待了那么久,该启程回府了。
于是扬声提醒道:“小姐,该回府了。”
蒲团上跪着的人儿背脊挺直,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墓碑前的纸钱烧成了一堆灰,香也燃至了末端。
“回吧。”
宋卿时踉跄起身,腿脚早已麻木没了知觉,捏了捏柔软的小腿肉等到缓解过后,才看了一眼两块石碑,转身在绿荷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上。
那天她将宋秋池打了一顿,又要回了产业,二房这两日一直在寻着机会找她的麻烦,老夫人允她出来扫墓,既是许了她清净,也是为了避开二房的风头。
宋卿时将脑袋靠在车窗,任由热风打在脸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显得心事重重。
时隔多年,四岁之前有关父母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忆不清的往事也像是一团薄雾没有什么真实感,偶尔也会止不住的想,若是他们没死,她现在的人生处境又是如何?
血浓于水,兴许是骨子里溢出来的亲情在操控着她的情绪,轻而易举的勾起她的苦愁,让她伤心难过,所以她不怎么喜欢来这儿。
但是今天,她突然就想来看看。
跪在坟前的那一刻,她繁杂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也让她能够缕清一些悬在她心头的事。
就像魏伯母所言,她不嫁给魏远洲真的就嫁不出去了,她虽有几分姿色,但是碍于魏家的权势,长安城里定然无人敢娶她。
而她也忽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十八岁的“高龄”待嫁女子在澧朝是个分水岭,若是熬到十九岁再不嫁人,按照律法是要被发配去当尼姑的,从此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为了退婚搭进去半辈子,她还没那个决心。
两厢对比,嫁不嫁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该替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的自己可怜,还是该替自己身为女子的式微感到悲哀。
跪了那么久,她尝试说服自己,其实除了柔嘉郡主和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以外,魏远洲称得上一个合格的丈夫,她收收心,从此就那么凑合过吧。
至于柔嘉郡主,是他自己放弃的,往后若是再与对方有所牵扯,她这个做妻子的,绝不会睁一只眼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