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二十一年,康羌两国签订保山之盟。康羌约为兄弟之国,以白沟河为边界,康朝向羌赔款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腾南全境尽归于羌。
这日韩川随张大人去给徐老太师拜寿,徐老太师是三朝元老,门生众多,他的七十大寿宾客盈门。徐太师府四方皆是亭台水榭,轩昂壮丽,果真是一派贵重气象。今日又是张灯结彩,打扮得福利堂皇。
正堂里熙熙攘攘,皆是来拜寿的客人,只见徐老太师端坐堂上,穿一身枣红金缂丝锦袍,满头银发,红光满面,精神很好的样子。徐老太师正与其他宾客开心地说着什么,一见是张大学士前来,立马亲自上来迎接,两人寒暄起来。正堂迎来送往宾客颇多,张大人便让张氏子弟及韩川先退下。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假山所在,韩川正准备在石凳下歇息一下,忽然听到有一青年男子在说话:“二妹妹,近日你怎么都不理我了。”韩川不成想遇到这尴尬事,赶忙躲到假山后面,不愿被他们发现。
只听得一清脆的女声道:“薛公子不要乱说话。”这声音仿佛有点熟悉,韩川稍微抬头看一下,只见得一个熟悉的小巧身影,穿一身雨过天青色轻裙,罩月白色外衫,浓密的头发梳成简单的双平髻,簪了一枚,金蝉玉叶发簪,那发簪由赤金与羊脂白玉制成,仿若一只形神毕肖、金光闪耀的蝉立于玉叶上,在太阳下异常精致,栩栩如生。居然是许正颐,韩川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一沉。
那男子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嗫嚅道:“最近我总见不着妹妹,以为你特意躲着我。”韩川这次看清了,这青年男子是薛侯爷家的二公子,年方十四,人品贵重,长得又一表人才,是有名的翩翩公子。
那薛二此时雪白的脸皮涨的通红,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与许正颐道:“我听说妹妹喜欢写字,寻得了这方徽州古砚,供妹妹赏玩。”
许正颐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薛公子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小女习字本是打发时间,玩儿一样,当受不起。”说着转身欲走。
“好妹妹,你就收了吧。”薛二双手奉着木盒,脸皮像烧起来一样,语气也像快要哭出来。
“薛公子,请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你虽是我哥哥好友,但毕竟是外男,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说出什么来,众口铄金,还请自重。”许正颐说完就带着丫头气呼呼地走开了。
他呆在原地,嘴里嗫嚅道:“妹妹,我的心意你一直是知道的。”
许正颐听了这句话,又气凶凶地走回来,说道:“你只在乎你的心意,那我的心意你可曾知道。我只问你,你说我爱写字,你可知道我习的是哪一位大家的帖么?你连这个都不知,又何谈什么了解我呢。”
韩川忽然很想知道,那日他第一次见到许正颐,他与许正则说的话,她是否知道。忽然又很想笑,以往他只觉得她聪慧机灵,不曾想竟然有这样凶巴巴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个闺阁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