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没有变化。白皙水嫩的肌肤,远山眉,朱红唇,华丽的宫装衬的她倒是比三年之前更加美艳。
“临安公主为大庆百姓社稷祈福,大庆国运定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沈晏与淑贵妃一同看去。那是个身着浅绿宫装的妃嫔,虽不知是何位分,但敢在这档子出言说话的也必定是个宠妃。
这话听着像是祝愿大庆国祚繁隆昌盛,可若细细一想便变了味。
还未等淑贵妃开口,帘外就传来张扬的声音,“柔贵人这话说得不好,本宫不很爱听。”
人未到声先至,众人将目光投向殿门口。却见来人恍若神妃仙子,水红色宫装更添她的明艳。
是静贵妃。
“柔贵人的意思是,若大庆遭遇不幸便是临安公主祈福心不诚了?”静贵妃稳坐在永琛帝下首,与淑贵妃相对,“还是说,你认为大庆国运蒸蒸日上还要去求那些泥塑的木头不成?你把皇上放在何处了?!”
庆炀帝如今正值壮年,他的父皇是大庆千年难得一遇的明帝,使得沉疴难愈的大庆苟延残喘到他这一代。
只是可惜,庆炀帝没有庆渊帝那般的才略,登基掌政二十多年,并未有所建树。庆炀帝自己也明白他不如庆渊帝的这个道理,但他是皇帝,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他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他。
是以,他最厌恶有人质疑他治国的能力。
柔贵人被静贵妃最后那句话吓得在位子上跌下来,连忙爬到庆炀帝面前磕头认错:“嫔妾不敢,皇上……嫔妾没有此意。”
庆炀帝脸色一变,梁益贤便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贵人束氏以下犯上,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满堂中只有废人束氏的尖叫,众人抬眼去看事件起源者。沈晏就如同没感受到一样,端坐在位子上饮茶。
这场闹剧最后以庆炀帝身体乏累告终,一众莺莺燕燕离开。淑贵妃身边的掌事宮女闵云来到沈晏这里,“殿下安好,主子请您去趟景泰宮。”
沈晏:“好,我知道了,劳烦闵云姐姐跑一趟。”
*
昭圣殿离景泰宫不算近,淑贵妃作为大庆后宫中位分最高的,走的也当然是各嫔妃里最早的。故而沈晏到的时候淑贵妃早就躺在景泰宫的贵妃榻上舒坦着了。
只是沈晏刚走到廊下时,门前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玄色银滚边绣竹叶花纹袍,外罩黑狐皮毛绒大氅。没有戴冠反而是扎成高马尾,脚上穿着鹿皮靴子,方便骑马。从背影来看,身高近八尺,宽肩窄腰。
沈晏从廊前过,两人交错的瞬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她记下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这也长得太好看了些。沈晏想。
鬓若刀裁,对视时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深藏着汹涌。鼻梁高挺,尚余孤瘦雪霜姿,实在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沈晏只撇了一眼,便踏进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