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跪拜叩首:“淑娘娘万安。”
淑贵妃早就红了眼眶,当即抱着沈晏“心肝儿”的喊着。
“我的阿晏,我苦命的阿晏……”淑贵妃摸着沈晏的小脸,又哭又笑,“瘦了。”
沈晏只是笑,抓着淑贵妃的手不放,站在一旁的沈玉姝也偷偷的抹眼泪。
“瞧主子高兴的,眼泪竟都出来了。”郭嬷嬷示意她还有旁人,淑贵妃立刻会意,“我与临安公主说说话,你们都退下吧。”
一众丫鬟奴婢低首称是,郭嬷嬷则站在殿门口外守着。
一出去,便看见立在残雪中的周景让。
郭嬷嬷又转身快步走进殿内:“娘娘,表少爷在殿外候着呢,瞧着时候不短了。”
淑贵妃:“景让?他怎么来了,快带进来。”
郭嬷嬷点头称是,片刻,一身玄色衣袍便站在了沈晏的眼前。
没等沈晏回神,沈玉姝兴冲冲的跑过去:“表哥?你怎么来了,是来给我送荆南的红松石吗?!”
周景让一边混不吝的笑着一边递给沈玉姝一个荷包,“就这些,不要也没法子了。”
说罢,他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移到了沈晏身上。
少女乌黑如泉的长发用玉钗簪起,步摇长长的流苏颤颤垂下。浅黄色宫装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鸾鸟,与腰间挂着的玉佩相辅相成。
腰若流执素,耳著明月珰。
下一秒,周景让与沈晏四目相对。那双似喜非喜丹凤眼撞进周景让的瞳孔,水光潋滟,眼尾上扬。本该是勾人心魄的一双眼,却偏偏长在了一张悲天悯人的脸上。
如同转世渡凡的菩萨。
周景让冲沈晏微微颔首,那动作轻微的如同没有。但沈晏还是捕捉到了。
这人是在跟她道歉。
沈晏收回目光。原来这人便是那位镇守荆南名声赫赫的小侯爷——周景让。
不过这也太好看了些,不像是驻守边疆的将军,倒像是……秦楼楚馆里的小倌儿。
沈晏想着,小口抿着茶。淑贵妃还在数落沈玉姝:“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个公主的做派。你表哥在荆南这般忙碌,你还要什么劳什子的红松石。”
周景让早找了个座儿坐下了,一边挑着食盘里的果仁一边笑着:“阿姝表妹喜欢便好,姨母又何必责怪。只不过……”
周景让声音一顿,眸子半眯瞧着沈晏:“这又是哪位妹妹啊?”
淑贵妃捻起一颗花生砸在周景让的额头上,“什么妹妹姐姐的,再给我出言不逊小心我让皇上扣你俸禄。”
周景让瘪瘪嘴,老老实实的坐下。沈晏却起来福了福身子:“表哥万安,我是沈晏。”
周景让的母亲是淑贵妃的亲姐姐,所以沈晏喊他一声表哥也无可厚非。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沈晏开口喊表哥。
“原来是临安公主,臣失敬了。”周景让端正起身行了个军礼。
一个表哥,一个临安公主,亲疏之别一眼看穿。
沈晏没有作声,淑贵妃也没有料到周景让会这样做。毕竟周景让见到个宫女都妹妹姐姐的喊,如此这般懂规矩倒是头一回。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倒是周景让先打破这份安静。
“今日进宫,是母亲叮嘱。她托我回禀姨母身体已无大恙,还请姨母放心侍候皇上。”周景让起身拜了拜,眸子却盯着沈晏的裙摆,“话已经带到,景让就先走了。”
待周景让走后,淑贵妃说:“这小子不知道今日抽了什么疯,他是京都出了名的混球东西,今日之事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沈晏摇摇头:“淑娘娘言重了。”
沈玉姝上前挽着沈晏的胳膊,笑颜如花:“小五别跟他一般见识,瞧,这种成色的红松石只有荆南才有。改日镶在首饰簪子上,洗尘宴那天必定光彩照人,碾压那群贵女!”
沈晏捧着沈玉姝硬塞给她的红松石,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