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志在楼上书房与人视频议事,五点半拄着拐杖下楼。楼梯平台呈现出两个独立的楼梯,分别通向左侧正庭和右侧偏厅。
屏风后三位佣人正在中庭打理名贵的花花草草,景观树木假山盆栽。客厅和楼道只开了壁灯,昏黄静寂,慕远志步行到正厅,打开水晶灯,见慕黎也一点形象都不在意,就这么熟睡在沙发上,长发凌乱地搭在肩头或垂下,发尖儿和白色的衣裙上颜料都没清理。
慕远志怒瞪着厅廊外忙碌的佣人,气势大开:“你们干什么吃的!入秋寒凉,不叫她回房间睡也不给她盖张毛毯,着凉了如何是好!”
声儿很大,慕黎也直接被吓醒,迷迷瞪瞪,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看起来像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她下意识坐起来,布偶猫在她腰后探出脑袋,眼睛清蓝剔透,喵叫一声,展开小肉爪在她右手手背上按压。
慕远志走到一张古棕色教父椅前,看着她用手拨头发,依旧是那一副睡不醒的鬼德行,劈头盖脸地就骂:“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去上去洗澡收拾收拾,就你这模样莫说能讨少执欢喜了,去大街上讨米人家都嫌你脏。”
“……”
慕黎也醒了大半,把猫抱在怀里,背往后靠,这会儿肯抬头了,脑袋斜着,老爷子正气得吹胡子瞪眼,样子特别像他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里的老爷爷,没在怕,反倒是觉得有点可爱:“外公,就我长这样,别说是去大街上讨米了,出了这个家门您都得准备好赎金救我。”
慕远志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才恍然知晓,觉得她说的话晦气,挥起拐杖打在她手臂,没用力,她却假模假样地缩了下,瘪起嘴,眼看着就要犯娇气。
慕远志立马说,“莫说废话,少执已经接上你父亲在回来的路上,你赶紧……”
话听到一半,下沙发,光着脚往楼梯快步走。回到房间,去浴室快速地冲了澡,挑选了套优雅而又得体裙装,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上,化了裸妆。长辈们就喜欢她这样打扮,精致又乖巧,整个人看上很贵气,上得了台面还特别有范。
慕黎也对服装时尚这块儿感兴趣的同时也很讲究,什么场合,见什么人,穿什么类型的衣服,该搭配什么饰品,她有一套心机和技巧。
她长得漂亮,身段优越,足够精致,气质也独特,只有她看不上却没有她驾驭不起的单品。
老爷子这人格外注重家庭氛围,规定每月月末家宴需全员到席。
如今他退休搬来美国陪读,养老,两个子女和女婿又在这边工作,他不可能因为地点换了就改变了规矩,有时候固执得让人觉得困扰。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七星级酒店停车场,保镖打着黑伞将慕远志和慕黎也挡得严严实实,以防被拍,一路护进酒店内梯,按下三十八楼的楼键。
傍晚和老爷子的对话,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也确实是真的。
像他们这种人,出身高门,过早暴露在在媒体前,身旁若是没一个护着,不是成了人粘板上的鱼肉,就是去见了阎王爷。
黎宿就是个例子。当初一意孤行,不顾家里反对,为了一个男人非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花了五年的时间,不依靠家里一分力量,好不容易爬上一线女星的位置,获得了西方影视人对亚洲女明星的最高评价。
结果呢,跌下来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成了植物人睡了三年不止,还赔上了母亲的一条性命。
老爷子心疼吗?只能说自责赛过所有心疼。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树敌于众,众必攻之。
他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么一日,却没用最强硬的手段阻断她的星途,还屡屡利用她与祁郁行的私情来达到目的,现实而又功利。
慕黎也与黎宿不截然不同,慕黎也是这一辈排行最小的,与黎宿相差六岁。最大的差异无疑就是慕黎也一出生就被全家上上下下捧在手中当成人间至宝,精心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