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映楼阙,流水浮沉,旬安又有宴起。
盈江灯火通明处,一方楼阙名南山,立于江河之畔竟显飘零。
“本宫请宴邀两人,就你一人来,看来那骑奴真是六亲不认。”一声故人之迎由主座传来。
主座之上红衣盛装,狐毛加披,华冠丽服,多显楼贫。
但望来客衣着稍显轻减。末冬之日未带斗篷,白衣绣金枝,玉叶缀耳旁。她一眼望及之处,皆是荒唐。
宴席分两列,中间本应赏歌舞,但却赏一人困于笼内,此人正是萧然。
此座宾客位都是九卿之内的重官,苍婧看得出眼的就有宗正卿刘昂,奉常丞郭适,礼官温非,太史丞石岩,少府丞邓仝,内史丞孙沃,廷尉卿李甲。
一眼望去,来者已是五大官署,奉常,廷尉,少府,宗正,治粟内史。可这五大官署的首官却未出席。此宴还有笔者行如史官掌簿,在旁一记。
九卿之中的中郎将被关在笼中,正通红着脸喊道,“萧青那小子呢,他是不是记仇不来救我!”
宴中主坐在东,席设高位。客从西来,长衣落地,步摇金钗,一步一摇动,直朝主坐而去,“大将军不像你们这么空闲,成日结交摆宴,苟利曲意。韩邪战况突变,伏耶重夺单于之位,亲派败君阿迪勒直入丽河,大将军已去宫中商讨事务。”
坐上华衣亦为高贵,凌然起身。腰间金镶玉佩华贵雍容,发上红玉石步摇行泛璀璨光润,这皆是当年身她为长公主的富贵之物,“开口韩邪闭口韩邪,总是说这些没用的的事。你们整日就想着打仗,打得都不懂规矩了,本宫是你姑母,按着辈份,你该敬本宫为上。”
然来客已至坐前,与她对立,所佩之物亦是长公主之物。
白玉如水波涣光,步摇如皓月秀光,“既然姑母要按规矩,那也是国事在前,家事在后,姑母应敬本宫为上。”
雪白的狐毛在苍慧手中一抬,赤红衣袖微微露出,金妆玉边绣着凤纹,仍在彰显着她往日的地位,“你这长公主做得有模有样。按大平之例,你若为长公主,本宫该为大长公主。你们姐弟二人越矩合谋,不授我尊位,越辈行封,是忤逆不孝。”
“本宫当多大的事,原来姑母召集臣官,送来请帖,就是为了算旧账。”
“旧账是很多,但他不是更值得让你们前来吗,”苍慧一坐而下,抚着狐毛披衣,斜眼一望萧然,“他连字都不会写,还做中郎将考核从官,就是个笑话。苍祝要开这个玩笑,本宫就让他待在笼子里,让他名副其实,他就是个供人取乐的奴。”
那已惶惶不安的萧然屈在笼里,卑微苟笑,“太主说的是,太主说什么都对。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宴中的笑声如细风细雨穿人心魄,都笑,“中郎将改不了奴的习惯,还是这么会卑躬屈膝。”
萧然不知这些笑声多刺耳,唯有苍婧听了,微微一闭目。
“哼,你不是说你弟弟一定会来的吗?”苍慧昂着下巴,拍案而问。
萧然抖着身躯,匍匐在地,“太主,我寻思他不会这么狠心。可他和我有仇,一定巴不得我死。”
苍婧行步到了苍慧席前,直问萧然,“萧青和你有什么仇,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然这并未让萧然闭嘴,他只因萧青未到而怒气冲冲,“谁胡言乱语了。萧青得罪了他们,我才被抓了。他不来,我又何必说他的好话!”
一指轻抬酒食之间,苍慧饶有兴致,“你倒是说说什么仇,说得动听本宫考虑放过你。”
“太主殿下,我与他打过三回架。第一回是他做了骑奴,第二回是他做了车骑将军,第三回是他娶了长公主。”
这些事苍婧没有一回听得。
苍慧很感兴趣地问,“你为什么和他打?”
萧然在笼子里半趴着答,“萧青那小子总抢我前头,他夺了骑奴去侍奉长公主,转眼就和她勾搭在一起。我是长兄,他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