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阳脑海中乍然浮现许多模糊的画面,仿佛隔着层浓雾怎么也看不真切,耳边回荡起一声声婉转柔肠的呼唤。 楚夕率先反应过来,她赶忙道:“不用麻烦了,我看前面有处院子,我去那里打坐调息片刻,自己运功恢复即可。” “你刚才唤我什么?”季明阳盯着她那双盛满深情的眸子,沉声问道。 楚夕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心跳快了一拍,但很快镇定下来,答非所问道:“没猜错的话,您就是修仙界的季仙尊,对吗?” “不知无忧圣使大驾光临此处,有何贵干?” 楚夕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神情略带委屈可怜,夸大其词说道:“跑出来偷个闲而已,在魔界被当成牲口一样使唤,永远有干不完的活,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怀着孩子,实在是不堪负重,所以,逃至此地躲上个一时半会。不想,竟遇到您这样的大人物。” 季明阳心头一震,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曾经听过类似的借口,熟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奔涌而来,他脱口而出,“那我先带你去醉香楼吃点东西?” 两人再次怔住在原地。 有些印在骨血里的习惯不是失去记忆就能忘掉的,无意识的反应非自身所能掌控。就如同现在这一刻,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一个已婚妇人抱在怀中有多为不妥。 楚夕在他怀中动了动身体,“季仙尊,我有伤在身,恐怕不大方便随你去镇子上,你就扶我去前面的院子里稍坐片刻就好。”她顿了顿,内心提醒自己该和他保持距离才是,不该再贪恋他的柔情,“那个,季仙尊,你……要不先放我下来吧!” 季明阳这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耳根瞬间红透,绯色慢慢延伸到脖颈后又悄然爬上了脸颊,他正要放开怀中温软的身体,可自己的双臂像是被施法粘在她身上一般,根本放不开。 他将楚夕的身体轻轻向上颠了颠,“你腿上有伤,身子也多有不便,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送你过去,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季仙尊多虑了,我们魔族的女子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再说这也是局势所迫嘛!称不上冒犯,那就有季仙尊了,多谢。” 山风静谧,初夏已至,风里携裹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一路走去,楚夕心中疑惑季明阳为何不用功法瞬移过去。 而季明阳心中苦恼异常,这个无忧身上淡淡的草药清香,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闻之上瘾,甚至会令他意乱情迷,他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放得慢些,再慢些,就想再多抱她一会儿。 这几间屋子许久不曾住人,即便山中日照充足,屋内还是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楚夕坐在季明阳清理干净的床榻上,还未来得及运功疗伤,便揪着胸口先吐了个昏天黑地。 季明阳在旁吓得手足无措,他态度强硬非要带她去找大夫,楚夕笑着安慰他,这只是孕期正常现象,用不着大惊小怪,她早已习以为常。 吐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在季明阳惊诧的目光中,她跟没事人一样,重新坐回床上,运转灵力,调息疗伤。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群山,万条金线接天浮动。绯红的霞光,就像霍霍燃烧在天际的火焰。 楚夕收起灵力,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季明阳注视她的目光。 他倚在门框边,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如湖水般澄澈,如皓月般皎洁,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她沉溺其中,不愿出来,与他对视一会儿,渐渐地她在那双眼中感受到了曾经对她深沉的爱意。 楚夕心脏颤了一下,低喃出口,“季……仙尊?” 季明阳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好些了吗?伤口恢复的如何?” 楚夕伸开双腿,坐在床边舒展了下身体,回道:“一点擦伤,已经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