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冯君侯点头,“丞相问我:若有一日我得掌大权,杨仪与魏延又不服我,我当如何?” 他看着关兴,问道:“阿兄可知我是如何作答?” 关兴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下唾沫,心跳有些加快:“这等事情,我又如何得知?” 但见冯君侯淡然道: “我答丞相说,他们服不服我,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他们服不服天子?” 说完这一句,冯君侯忽而轻轻一笑: “丞相在时,他们皆是只服丞相,若是丞相不在了,他们连天子都敢不服,那我只好让他们一直伴随丞相身边,让丞相来管教他们了。” 语气虽平淡,但关兴却听出了森森寒意——妈的要是你们以后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就让你们跟着丞相走! 以自家妹夫在天子心里分量,以及他与皇家的关系——特别是在张四娘嫁入冯家,与三娘并立为妻的情况下。 别忘了,自家妹夫可是持有节杖的,如天子亲临。 不服自家妹夫,和不服天子有什么区别? 关舅兄相信自己的理解没有错。 他刚想到这里,只见冯君侯露齿一笑,继续说道: “魏延今天应该庆幸,因为我出城太急,没有持节杖过来,要不然,以他今日之举,真以为我不敢给他安一个大不敬之罪?” 节杖其实就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八尺长的竹杆(近两米),最上头还装饰着旄羽。 这种大冷天下,冯君侯脑门又没被门夹过,自然不会没事举着它到处跑。 关兴听到这番话,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看到舅子哥的模样,冯君侯叹息一声: “阿兄,魏文长之勇与领军之能,吾又如何不知?你也是领兵者,我且问你,若你麾下有勇力者,却不肯听从军令,你会怎么做?” 关兴默然。 “我宁愿要十个听从军令的普通士卒,也不愿意要百个违背军令的敢战之士。” 站在历史的角度上,或许有人会为魏延扼腕叹息。 但站在接替丞相的军中主帅位置上,没有人会喜欢魏延。 资历老,性格差,指挥不动,甚至还会顶撞上司,擅作主张,冲动起来全然不顾大局…… 偏偏能力又强得惊人,哪一天真要对军中有什么不利,说不定比叛逃的危害还要大。 不能用,不敢用,不放心用。 历史情怀是有的,但人又不是靠情怀活着,而是活在现实里。 冯君侯早已不是那个见到历史人物就一惊一诧的少年郎。 现在的他,要为大汉负责,要为丞相的托付负责,要为兴汉会负责,要为追随自己脚步的人负责…… 郎心似铁,当年绵意,再不复有——虽然当年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