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已的胸膛。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把陈王妃吓得尖叫起来。 曹志连忙把远处的仆妇喊过来,让她们扶着陈王妃下去。 收拾完了山上的一切,又安抚好陈王妃,一行人这才下山。 待兖州刺史府派过来的将士护送着陈王妃离开后,曹苗这才悄悄地问曹志: “四郎,你以前对朝廷亦颇有怨言,怎么在阿母面前,却是那般说辞?” 曹志再没了方才的平静,面色已经变得阴沉。 “阿兄,我们在这里,即便有人监视,只要小心一些,别人也偷听不到。” “但阿母和我们不一样,虽说现在王府上没了监国谒者,但谁知道暗地里都有些什么人?” 想起在山上时阿母屏退下人的举动,想来她也觉得府上的人可能不保险。 曹苗听了这番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还道……呵呵,是我想多了。” 曹志苦笑道: “大人才离世半年,我岂会这般轻易地忘记大人生前遭遇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的心里越发地悲苦起来,“其实大人第二次派曹三前往凉州,本意是为我们寻一条后路,我又岂会不知?” 曹三表面看起来是为了追随大人而去,实际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甘愿自尽而亡。 曹志准备上表朝廷,把曹三安葬在鱼山下,陪伴父王。 父王的苦心,曹三的牺牲,都是为了他们兄弟俩,曹志非是铁石心肠,又怎么会没有触动? 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不得不把这个秘密隐藏在最深处。 毕竟这种事情,乃是最大的禁忌。 曹苗却是忍不住地低声问道: “你也不相信陛下?” 曹志摇头: “我不但不相信陛下,也不相信豪右,再加上外有蜀吴二国,非是善类。” “如今大魏,看起来仍是天下正中,其实已是隐有危机,故多做一些打算,不是坏事。” 太和五年,也就是前年,父王曾数次上书,言: 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当权者是也。故谋能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 并以田氏代齐,三家分晋的例子,极力劝说陛下多用宗亲,以防豪右。 然陛下仅以优文答报而已。 正是因为看着大魏宗亲愈轻,而豪右愈重,所以父王这才对陛下彻底失望。 夏侯三族本是曹氏宗亲,如今软禁洛阳。 毕轨亦是姻亲,败于胡人之手。 不用宗亲,自废姻亲。 而扬州都督军事者,满宠是也;关中专权事者,司马懿是也。 天下精兵,大半控于外人之手,此大魏开国以来,从未有见。 曹苗听到曹志的话,脸上也是变得难看。 他有些涩声地问道: “四郎对大魏竟悲观至此?” 不管文皇帝父子如何对待自已一家,但正如四郎在山上所说的,他们终究还是同一个姓。 谁也不愿意看到武皇帝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败坏了。 “倒也不是悲观。”曹志摇头,强自一笑,“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关中不失,我们就过好自已的日子。若是连大司马都挡不住蜀人……” 说到这里,曹志的声音也低沉下去,“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那我们就不得不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