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切骨,酒醉遇他(2 / 5)

苍婧早已漠视她所有的威严,一拂手把簪子插入了柱子。一个太后所有的威严,在一个公主离去后荡然无存。

李温好像看到了皇陵,那里葬着她的夫君,她夫君身侧葬着她的妹妹。他死都要和她葬在一起,就算她已化作灰烬,他也要在地下和她相依。

“你这个贱人。”李温气得浑身发抖。

没有人知道,金碧辉煌的宫里藏着多少失落,住在里面的人,从里面出来的人,皆是如此。

世人常道清醒于世,也许还不如程时酒醉三巡。府内笙歌鼎沸,姬妾成舞,这花前月下正是难得美景。

程时晃着手中药盒,对着姬妾炫耀,“这可是好玩意儿,世间我一人独享!”

他伴酒吞了三颗。忽见冷衣女子于阡陌走来,程时起身酒气满面,衣衫不整,口中尚喊,“美人万千,不及卿之一顾,”他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擦身而过时,他却问,“痛吗?”

痛,当然痛,血都粘上了衣,怎么会不痛。

苍婧望月空问道,“周兰死时,你也这般痛吗?”

程时沉寂许久,“不痛。”他放声而笑,笑声很是疯癫,他走向他的姬妾,左拥右抱,娇柔迎逢。

他为之伤悼的周兰不过一时之兴,程时要的风花雪月应有尽有,他要多少爱就有多少爱,永远都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开怀。

“公主,你还不承认吗。”程时问道。

“承认什么?”

苍婧扫了眼周遭姬妾,再好的女子也不敢张望,皆正了身缓缓退去。

苍婧本来从未踏入此地半步,更别说是亲自前来,但此刻毫无傲气,实在不是程时熟悉的公主。

程时就在那时笑得最为热烈,“承认你的爱。”

程时纵然酒醉,但依然可窥探出的她张皇失措,她根本掩饰不了什么,还不敢承认。

程时纵然酒醉,倒也极尽轻声细语,“怎么,公主怕我说出来是谁。”

“你给本宫住口!”愤怒的面容下,不过是她极度的害怕,“不要说,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程时没有料到,头一回,她求了他,是为了保护她心里的那个人。她视她的爱,为此世一方净土。

程时仰头大饮,至了酒醉的癫狂, “公主啊公主,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我的爱可以欢乐无忧,你的爱却痛心切骨。”

程时好像是醉态,但疾言之中还是清醒之态。

苍婧权当他清醒着,以着可憎的面目反驳,“你日日买醉,夜夜笙歌,你的爱也不过是滥情。”

“没错,” 程时困倦了般地缓缓躺下,“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这样的人,比起公主,我已是赢了一切。而你只敢在无人之时,看着一些花,一匹马去缅怀你的爱。”

或许是没了念想,如今的程时是苍婧这些年见过最为平静的。

曾几何时,他也如斯平静地与她曾道,“即便从未情深,也望相敬如宾,过了这番岁月长久,白头时相视一笑。”

她信了他,只是这一信过后,方知他不可信。

相敬如宾,这平淡的期盼不只是他的谎言,还是他划破她这副皮囊的暗剑。如今,程时落得这副浑噩,苍婧并不可怜他。

“我也想要这样活着,我也想要像你们这样。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毁了我,”苍婧极力忍着涌上的泪,不能自已地怨诉,“程时,那日你赠我杏花糕,我本想吃过后,与你好好谈一谈我们的来日,我们本可以不用成为敌人。”

程时这才停下了酒,脸颊恍若凝住,然苍婧已随升起的弯月而去。

程时颤颤巍巍地喝了口酒,尝到此酒甚苦,苦到他的心里,涌到他的眼里。他浑身瘫软地跪在地上,掩面痛泣。

此夜乱琴,不甚苦闷。有奴在外叩首,“君侯差奴婢送来些药。”

“本宫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没有人需要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