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屋顶上的婢女们愣住了,她们比地面上的人离三间小楼更近,在火光的映照下,把那张家籍看得清清楚楚。
她们犯含糊了,几个人相互交谈:“原来是已经入了籍的侍君,这咱们能得罪吗?”“还真是个侍君,侍君住的小楼,咱们敢进去,那就是没有传宣私入内宅,国公把咱们的腿打断,咱们都没地喊冤哪。”
婢女们的议论,陈语和在楼下听得清楚,他又气又急,简直要急怒攻心了,他指着白榆对婢女们喊道:“你们信他扯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烂纸叶子,就敢说是家籍?”
然而婢女们已经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了,火光之下,房上房下的婢女们都已经看得明白,白榆是个很漂亮的男儿,年轻漂亮性子坚强有勇有谋,这样的男儿想要赢得她家国公的喜欢,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陈语和看婢女们不再听他的话,顿觉面子上挂不住,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婢女们骂道:“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本正君白养你们了!”
婢女们听他斥骂,也觉得对他不住,但何人敢再上前呢?以捧剑为首,全都向着他躬身道歉齐声请求他回府:“都是小的们不好,时辰已晚,小的们恭请正君回府休息!”
今日真是晦气,没能教训人,反倒当着天武军士兵,丢了颜面,陈语和一跺脚,自往院门口走去。婢女侍儿们连忙跟着他一起走出去,全然不管那被她们拆下来的院门该怎么样装上去。
倒是那天武军的小队长带着士兵们很有眼色地把院门重新装了回去,她们待要收拾那些被扔出来的厢房物品的时候,白榆制止了她们,道是不劳她们动手,他和李伯翌日自会收拾。那小队长听了,也就道一声“公子今日受惊,请早些歇着”,便带着士兵们退出院子,自去巡逻。
陈语和一路怒气冲冲,到得家中,才一下车,只见侍夫屈茜犀跪在地上,他眉头微皱,直觉是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屈茜犀不待他发问,便主动向他禀报:“侍对不住正君,方才陈府大人派管家过来把小姐抱走了,说是让小姐在外祖家住几日。”
陈语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姐姐陈语陌知道他去找白榆的麻烦,不说出面帮他,居然派人趁他不在,连夜把他女儿秦怡给抱走了?这是生怕他拿女儿的性命威胁秦瑛啊,很好,很好,他原以为可以给他撑腰做主的姐姐,居然一点不向着他!
他只觉心里头这口气再无法排遣,抬手照着屈茜犀细嫩的胳膊就打了两下,泄愤般地骂道:“我让你看护小姐,你就是这么看护的?你就是这么看护的?”
屈茜犀哪里敢躲?乖乖巧巧地跪着承受他的怒火。见是这般情形,以阿来为首的侍儿们全都默默地跪了下来,替屈茜犀求情。陈语和自然知道这事怪不到屈茜犀头上,他一边怒冲冲往正房走,一边噙着眼泪大喊大叫,替自己找场子:“本正君明个儿就告御状,这官司打到天上,那白狐狸也休想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