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后半月已经很凉了,陈实洗漱过后裹着浴袍坐到床头擦头发,随手拿起手机打开对话窗口,恰好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盯着看了半天,姜念尔却一个字都没发来。
半小时之后,他发起了视频通话,姜念尔汗扑扑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音里响着电视上的尊巴配乐,他忍不住打趣道:“楼下没上来找你?”
姜念尔拿着毛巾一顿乱擦,关掉电视立在沙发边压腿,语气轻松:“找什么找,我下班儿回家瞧见他们老两口出去跳广场舞了。老太太瘾大,得跳到十点才回来。”
陈实笑两声,也不拐弯抹角:“刚才写小作文儿呢?写了什么啊,最后还没发给我。该不是给我写情书呢吧。”
姜念尔直起腰来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会想。情书没有,怨气倒有一斗,本来想跟你吐吐苦水,后来一想你明天就回来,气儿就消了。”
这不就是说因为要见到他了所以很开心,连受气都不在意了?
陈实心情大好,聊到姜念尔要去洗澡才收了线。
可次日他没能按时回华都,带了两个人直接从昆海转道新洲,去那边跟视察电厂项目的甲方代表见个面。
这一去又要两三天才回来,结果陈实到新洲的第一天,姜念尔就在夜里接到了徐近东的电话。
出事故了,他们在工地项目部开会的时候,被暴力讨薪的农民工围攻办公室,陈实被打伤后送到新洲当地的医院,而甲方代表很那家私人医院关系很好,对方借着封锁消息的由头不让任何人接近陈实。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跟上头沟通的,肖秘书说明天他去新洲看看情况,所以徐近东猜测陈实可能伤得有点重。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但徐近东知道陈实有家室,这事儿他不能直接跟人父母说,但不能不跟人媳妇儿说。
陈实的电话关机。
姜念尔撂了电话就去找车钥匙,却忽然想起来陈实出差时把车子开到高铁站去了,她当即拎了背包出门,出了楼道就跑了起来。
刚跑两步,兜里的手机来了视频邀请,她急慌慌地接通后才发现是闺蜜南见凝。
视频一通,对方立刻察觉她不对劲,当即警惕起来:“念念,这都晚上了你穿戴整齐是急着去哪儿呢?”
姜念尔扣紧棒球帽,边跑边答:“陈实在工地上出事了,我现在打车去高铁站,我要去新洲。”
镜头一阵猛晃,应该是南见凝拿着手机跳了起来,这人不由分说地叫住她:“念念你先别跑,你冷静点!这个点有去新洲的车次吗?你这样,你打车往太平大道上高速的入口去,我现在就出门跟你汇合,我送你去新洲。”
姜念尔微微地愣了一下:“你老公——”
“他有工作不在家!就算在家我也得来送你!你别废话,快去!”南见凝挂了视频。
夜间十点钟的城市道路上出行轻松,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到达距离主城区最近的高速入口,南见凝已经备好头盔在那里等着了。
姜念尔取下棒球帽扣好头盔,跨上后座搂紧南见凝的腰,暗影骑士一般的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踏上路途。
夜风干冷,两个人把夹克领子拉到了头,也挡不住脖子里冷飕飕地灌风,姜念尔忧心地对着南见凝喊道:“凝凝,你没事儿吧?”
南见凝大声回应她:“放心,我出门前吃了氯雷他定和孟鲁司特钠,换了隐形眼镜,还随身带着气雾剂呢。再说了,咱这不是去医院吗?你别瞎担心!”
一路飙到新洲私立宏方医院,时间已接近夜间一点,徐近东在大厅听见一阵摩托轰鸣声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姜念尔抱着头盔急急地冲进来,他才目瞪口呆地冒出一句话来。
“我的老天爷,肖秘书明天才来呢。”说着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也夹着头盔,夹克里套着一件帽衫,兜帽蒙在头上,露出一点银白色的发梢,还戴着个黑色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