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这边医院离家太远,陈实要为姜念尔办转院,但姜念尔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居然只想在诊所里打打消炎针就得了,死活不愿意继续住院。那边烧伤科倒是通情达理,说白天务必要在医院待着,以免医保来查,但是晚上可以请假回家睡觉。
陈实哄了又哄,姜念尔这才不情不愿地挪了窝,不过心情看上去还挺好。中途路过一个点心铺子,还硬是要下去买东西。
“我说你平日里也不爱吃点心,这会儿都瘸了倒还馋起来了,你故意的吧?”此话不假,陈实还真没见过姜念尔爱吃什么蛋糕点心的,对各种饮品也不感兴趣,说都是些热量垃圾。
姜念尔扒着车窗眼巴巴地抿嘴:“疼啊,想吃点甜的还让人管着,我怎么这么命苦。”
陈实扶额:“……”
突然来这么一下,感觉哪里怪怪的,按理说,撒泼是不是更符合她的行为逻辑?
“好好好,买买买!”陈实下车,弯腰俯身问她,“吃什么?”
姜念尔突然开车门,踮着个瘸腿儿下了车,异常固执:“不知道,我要自己去看看。”
这回确定她是故意的了,点心店在马路对面,这人就是存心找事儿,陈实微微蹙眉,指着对面那硕大的牌子念道:“绿豆酥、萨其马、桃酥、红豆酥、豌豆糕、蜜三刀……你要吃什么?”
姜念尔靠着车门笑,伸出一只指头点了点陈实的肩:“我就要自己过去买。”
这个路口的红绿灯奇葩得很,双向四车道居然只有15秒绿灯,陈实看了看姜念尔那猪蹄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弓腰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
说实在的,姜念尔的确是兴之所起想撒个泼,陈实不总嫌她最近跟他有点生分,她就跟他来个不见外的,也没想着能怎样,毕竟陈实这人挺……内敛的,轻易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没想到他背着她冲过马路还挺开心,幼稚得跟早恋的初中生似的,姜念尔没来由地有点甜,还真觉得伤都不太疼了,阴郁的心情也有点好转。
回到车上,陈实后背已经浸出一层薄汗,忍不住玩笑一样地嘀咕道:“还挺会作的,跟你谈恋爱怎么这么累。”
姜念尔刚刚拈出来一块红豆酥,转脸惊讶地看向他,难以置信地反问一句:“就我这样自带家产的你还嫌贵?彩礼不是你们硬塞的吗,现在吃点点心还嫌我贵了?”
陈实一时怔住,突然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助听器,刚才那句话她到底听成了什么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探过身子把姜念尔的脸掰过来,对着她右耳吐字清晰道:“我说刚才背着你有点累,没说你太贵。不过,你在我心里很珍贵,用钱不能衡量,用情没有限量。”
姜念尔倏地红了脸,好端端地突然说起土味情话来了,陈总监偷偷报恋爱补习班了?
车子启动,陈实听着旁边的动静窸窸窣窣,刚出炉的热点心香气四溢,掰开还能闻得见淡淡的红豆甜味,他正想笑她馋嘴呢,嘴边突然就怼过来了掰好的一小块儿。
陈实张口吃掉,舌尖故意扫过她的手指,甜味在嘴里慢慢散开。
一撇眼瞧见姜念尔抿着嘴鼓鼓囊囊得吃的还挺可爱,他第一次生出一种她怎么这么乖的感觉,乖得他忍不住想要欺负。
烫伤养了十来天差不多好了,脚也消了肿,唯右小臂上一片粉色的新疤痕,倒也没想象中的狰狞。姜念尔不是头一回残了,对此完全不在意,倒是把陈家人给心疼坏了,陈母四处托人打听祛疤的可靠诊室,着实把姜念尔给暖到了。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习惯了皮囊都是无用之物的想法,破了残了也是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甚至还能避免招蜂引蝶,毕竟她都是真残疾了,还在乎那张皮做什么?
可他们告诉她,她的一切都值得爱护和珍惜。
旺季单子多,姜念尔不舍得耽误,出院以后几乎都没有休息日,每天电话打到烫手,出个短差微信步数天